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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草地泛舟文集 作者:草地泛舟 | 书号:4699 时间:2016/11/5 字数:20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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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我的邻居,90多岁了⾝子骨还蛮硬朗的,经常拄着小来我家串门,只是气管有点儿不好。 我曾不无羡慕地对她说,二,活你这么大岁数真是福份。 闻后,二叹了口气说,唉,活这么多大岁数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死,早死早享福。 一时,我不知二怎么会这么说。 刚搬来时,二只是来串串门而已,也不说什么。和二处久了,便知道了她家里的一些事情。 二的男人未婚前就有病,那时的婚姻是⽗⺟包办,无奈,二就只好听从⽗⺟之命。谁知,在二32岁那年,丈夫就撒手人寰了,撇下她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二就这样拉扯着三个孩子过活,⽇子过得苦。有人劝她再嫁,她死活不肯,原因是她怕孩子受气。她说,孩子能缺做官的爹,不能缺要饭的妈。人家看二的态度很坚决,就只好作罢,临走时丢下一句,孩子,孩子,你早晚能叫孩子给害了。 二不信。 光似箭,一晃孩子们都长大了。但二儿子从小就有病,长到15岁时就夭折了。二又是一顿悲伤。之后,二的女儿出嫁了。再后来,二的大儿子也娶了媳妇儿。二乐坏了,苦⽇子总算熬到头了。 可居家过⽇子哪有碟不碰碗的时候。⽇子久了,二就和儿媳妇有了擦摩,闹起了矛盾,用二的话说,她的媳妇很不是个物,就讲自己的理,说什么有理也没有理,没有理也有理。真是⾖腐掉灰里了。而每每这时,儿媳妇一烧火,二的儿子就上,冲着她就是一顿臭嚼烂骂。二做梦都没想到,她的儿子会变成这个样子,背地里也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好在二心里宽,要不早就死了。 常言道: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现在,二终于信服了。 二说,这都是命啊!造吧。 至此,吵架在这个家里,已成了家常便饭。 花开花落,年复一年。二也一天天地老了。人老了,就不中用了,也就更不讨人喜了。 俗话说:女儿是⺟亲的小棉袄。要是老人在家里有个不顺心的事儿,有个什么委屈的,可以到女儿家里,向女儿说说,再住上几天,散散心,消消气儿。可如今,二再也没什么地方去了。她的女儿在一次和儿媳妇吵架之后,服毒杀自了。 从此,二就只好呆在这个“火坑”里,备受煎熬。 记得那年夏天的一个早晨,二在房后栽了几棵向⽇葵,而且长势也不错,可偏偏赶上天旱,二就只好从家中的缸里舀⽔一瓢一瓢地浇,也难免地上不洒些⽔,儿子见状和她大吵了一架,然后气急败坏地把向⽇葵给拔了,并将她推到门外,把门揷上。二气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一场,心都碎了。 像这样的场景,我见过也不止一回。 下午,二左手拐着个包袱,右手拄着木,来到我家向告别,说,我要走了。问,你上哪儿去?她说,走哪儿算哪儿,死了拉到。一再劝慰她,最后,二总算答应说不走了。傍晚,提着包袱并搀扶着二,将她送回了家。 转眼冬天又到了。一次,二洗⾐服,把⽔泼到院子里,儿子见后,免不了又是一顿戟指怒骂。但此时二也毫不示弱,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倒院里,倒哪里,你能替我把⽔倒了不成?儿子气不打一处来,跑到街上,当着邻里的面说,俺家老太太也不死,死了我给她雇八拨吹儿。 众人不语。 真的,二在这个家里已成赘物,儿子和儿媳妇都恨不得她早点死,可她偏偏就是不死,而且⾝体很瓷实。 一眨眼又是几年过去了。 二在她93岁那年冬天,患了感冒,从此一病不起。那时流行的感冒很厉害,大凡年轻人得了都要受一番腾折,更别说老人了。 二病了,有很多人前去看望。一天,大家走后,二说,人家都拿什么来了,给我看看。只见儿子没好气儿地把一盒饼⼲狠狠地摔在炕上,破碎的饼⼲撒了一炕,二瞥了一眼,转过头去,眼角淌出几滴老泪。 有一天,又去看二,二见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拍拍炕沿,示意她坐下。一会儿,只听二说饿,立即跑到外屋对二的儿媳妇说,大婶,二说她饿了,你看弄点儿什么给她吃。碍于在跟前,二的儿媳妇便为她泡了一茶缸饼⼲⽔,扶二坐起,二手捧着茶缸,狼呑虎咽地吃了起来。 第二天,二死了。二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她跟前,她的儿子像没事儿似的到邻居家打扑克去了,而守在二⾝旁的孙女,也被她妈撵走了,说二净腾折人,死不了。 流着泪说,要是二的病,家里人给她治也不至于死,可她家里人偏偏不给她治,说不要紧。 如今,二走了已有一年了,我和常常想起她,总感觉她还活着,每当目光投向窗外,就仿佛看见她正拄着木从街上一步一步地向我家走来。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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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草地泛舟 更新于2016/11/5 当前章节2033字。看草地泛舟文集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草地泛舟文集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