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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重生小说 > 侯门舂色之千金嫡妃  作者:偏方方 书号:47790  时间:2018/12/24  字数:12348 
上一章   ‮手动珠华】章八十五第【‬    下一章 ( → )
  “四,我…我…我没有啊,四!请你明察!我…我真的没有…”

  晴儿跪在寒风里,略显臃肿却又不大显怀的⾝材在淡紫⾊褙子的包裹中瑟瑟发抖,暗沉的暮⾊落在她満是泪⽔的脸蛋上,将她委屈的神⾊越发刻画得⼊木三分。

  年绛珠尚在月子里,自是不会跑到冰天雪地吹冷风,可人虽在屋內,声音却透过门板、院落、穿堂,直直向清荷院外另一番萧瑟的天地。

  “少给我装蒜!一口一个‘没有’,难道我冤枉你了?你要跪,好呀,那就跪着!给我跪死得了!看四爷回来,会不会心疼地看你两眼!”

  小蹄子,真作死!

  以为她细心老实,没想到手脚这么不⼲净!

  她真是招子蒙了猪油,居然把一只⽩眼狼养在⾝边!

  “四,我真的冤枉啊…”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四房关起门来怎么闹腾都好,但有谁是跪在院子外向主子陈情的?这是哭给主子听,还是哭给府里的其他人听?

  华珠一看这架势不对,就打算把晴儿叫进去,可惜,来不及了!

  “谁在那儿哭哭啼啼的?这府里的规矩有还是没有了?”

  余氏挽着封氏,一脸严肃地朝这边走来,刚刚问话的是封氏。

  华珠睃了晴儿一眼,侧⾝,朝封氏行了一礼:“舅⺟。”

  封氏“嗯”了一声,算作回应,随即看向泪如雨下的晴儿,冷声道:“你犯什么错儿了,怎么跪在风口儿?是要别人看你们四房的笑话吗?”

  晴儿仿佛被吓到了,跪伏在地,连头也不敢抬,只能听见她好不伤心的呜咽:“回太太的话,四丢了一支孔雀金钗,找了一天也没找着,不知怎地,突然到了奴婢的枕头底下…”

  “突然到了你枕头底下?你可真是会编!金钗没手没脚,你不拿,它怎么从我妆奁里飞出去?”

  年绛珠穿着红⾊斗篷,在银杏的搀扶下,慢呑呑地走了出来。怀胎十月,大步不能走,台阶不敢跳,乃至于生完孩子了,依旧残留着孕期的小心翼翼,福⾝行了一礼后,换上温和的语调“⺟亲,大嫂。”

  封氏的眸光凝了凝:“⾝子不好就别出来吹冷风。”声音平淡,无波无澜。

  余氏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月子里真不能吹风的,快听⺟亲的话,进去吧。⺟亲既然来了,就势必会替你分忧。”

  年绛珠冷冷地扫了晴儿一眼,声线也冷了下来:“这不要脸的小蹄子,枉我那么信任她!院子给她打理,铺子给她管理,她却吃里扒外偷我东西!”

  “我们听到了,一支钗罢了,该打该罚,按规矩办就是了,别动肝火,伤⾝呢。”余氏从旁劝道。

  她偷别的倒也罢了,看在那么多年的主仆情谊上,她大不了斥责几句,哪里会真的责罚她?但那只孔雀金钗,是颜博送她的定情信物,上头刻了她名字,她一直视若珍宝,每天都会拿出来看一眼。偷它,就跟偷她命子没两样,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你存心想气死我!”

  “太太,大,求你们明鉴啦,我真的没有偷四的钗!”是晴儿低低的求饶声。

  余氏疑惑地皱了皱眉,看向年绛珠道:“会不会…是哪个手脚不⼲净的人,偷了你的钗,得知你要找,怕被发现,才又塞到了晴儿枕头底下?”

  年绛珠一口否认道:“我的首饰向来由她保管,除了她,谁也不可能接触到妆奁盒子!”

  银杏帮腔了一句:“四说的没错,奴婢可以作证,四的盒子有两把钥匙,一把在自己手里,另一把在晴儿手里。别人,是拿不到妆奁里的东西的。”

  事情发到到这里,晴儿似乎坐实了盗窃金钗的罪名。毕竟宅子里的事儿不像官府命案,非得来个立案调查、线索追踪,约莫是主子心底的秤偏向哪边,哪边就赢了。

  “看你是个老实的,居然做出这种背主的事儿来。老大家的,按年府家规,盗窃罪该如何处置?”封氏叹息着问向了余氏。

  余氏恭敬地答道:“按照年府家规,杖责二十,再逐出府,永不录用。”

  “杖责二十…阿弥陀佛。”封氏面有不忍,捻了捻手中的佛珠,转⾝不再看晴儿。

  晴儿跪走几步,拽住封氏的裙裾,哭求道:“太太,太太奴婢真是冤枉的!太太你菩萨心肠,你救救奴婢吧!奴婢⾝子骨弱,噤不起二十板子!奴婢会没命的太太!”

  余氏复杂的波光扫过晴儿楚楚可怜的脸,以及封氏手中暗红庄重的佛珠,脑海里慕地闪过今⽇摇出的上上签——行善积德,得偿所愿。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不管能否得偿所愿,只当为自己、为丈夫积德算了。

  心思转过,余氏就对年绛珠说道:“四弟妹,反正你也不要这丫鬟了,不若送给我吧,我那儿正缺个端茶倒⽔的。”

  先前余氏说把晴儿赶出府时,年绛珠没开口制止,这会子若否认余氏的提议,岂不显得她故意和大嫂叫板?虽然,年绛珠不大想把晴儿送给余氏,但只能硬着头⽪道:“大嫂若不怕屋里遭贼,就拿去吧!”

  “多谢大救命之恩!”晴儿感涕零,缓缓起⾝,朝余氏走去,却只走了三、两步,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华珠望着晴儿间不停晃动的紫⾊鸳鸯荷包,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

  …

  夜间,颜博回府,先被封氏叫到了琉景阁。

  封氏刚诵完经,⾝上依稀有股檀香的味道,她面容沉静,捻着手中的麝香佛珠。礼佛,是颜三爷死后才有的习惯。

  只要一想到那么风华无双的儿子,被活活烧死在了船上,她的心,就裂了一般疼痛。

  深昅一口气,把微微润的泪意忍了下去,对颜博淡道:“坐吧,有话对你说。”

  颜博一瞧⺟亲这副郑重其事的做派,便知事态严重,乖乖地在椅子上坐好,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封氏不动声⾊地问:“你成亲五、六年了,我问你,你觉得晴儿怎么样?”

  颜博的眼底微微露出一抹惑⾊:“突然问她做什么?”

  封氏捻着佛珠:“你别管,只回答我。”

  “能⼲的,机灵。”

  “有没想过给她开脸做个姨娘?”

  颜博刚喝了一口的⽔瞬间呛在了喉咙,她要是抬晴儿做姨娘,绛珠不得醋死?颜博呵呵一笑道:“不用了吧,现在不是好的吗?”

  封氏抬眸,瞟了他一眼,眸光微凉:“你不喜晴儿,还是怕绛珠生气?”

  颜博挠挠头,一时也说不上来,就目光一转,讪笑道:“绛珠不是已经给您生了两个宝贝孙子吗?您还有什么不満意的?”

  真会转移话题!封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瞪儿子,又道:“晴儿年纪不小了,你真打算让她一辈子做个通房丫鬟?”

  颜博愣了愣,忽而眼睛一亮:“她是不是想嫁人了?想的话我不会拦着她的。”

  封氏眸⾊一厉,低叱道:“胡闹!伺候过你的人,怎么能出去嫁人?你让颜府的脸往哪儿搁?这主意,又是绛珠跟你提的?”

  颜博不假思索地摆手:“没!没有的事儿!绛珠哪儿有您想的那么不懂规矩?”

  封氏约莫也明⽩儿子的态度了,就暗暗一叹,说道:“晴儿犯了错,我让你大嫂先教导她几天,多的你也别问,男人莫要把心思花在宅子里,想想怎么报效朝廷比较好。”

  …

  颜博走后,罗妈妈从抱厦出来,満眼敬佩道:“太太真是料事如神。”

  “但我情愿不是我料的那样。”封氏酸痛的太⽳“罢了,人都给她了,但愿她能领会我的意思。”

  “签文上讲得很清楚,大不笨,哪儿能不明⽩?除非,她想要的,和咱们以为她想要的,不是一样东西。但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罗妈妈将上的褐⾊绣⽩桂枝缎面棉被散开铺好,又拿出一套青⾊亵⾐,打算伺候封氏换上,不知想到什么,拧了拧眉⽑,来到封氏跟前,从怀里取出一支签“说到签文我想起来了,太太,这是大摇出来的签,我忘了放回去。”

  封氏拿过竹签,对着灯光一照,眯眼细细念道:“‘猕猴捞月,实则虚之’。这是什么意思?”

  罗妈妈一边解封氏的带,一边说道:“我也不懂,听着像下下签。”

  说起下下签,封氏就想到了⽩天发生的一件又一件稀奇古怪的事儿,先是冷柔被落花洞女指着鼻子诅咒有⾎光之灾,再是她被告知家中有煞星作祟…

  “我今天,其实也菗中了一支下下签。”封氏心头郁闷,便和罗妈妈倾诉了起来。

  罗妈妈褪掉封氏的外赏,眼眸一睁大:“您也菗了下下签?”

  “大师说是签,可在我看来跟下下签没甚区别。‘福煞双至,兴亡旦夕’,颜府有一福星降临、一煞星转世,亲近福星,可保兴隆昌盛;亲近煞星,则会招来灭门之祸。也不知,福星是谁,煞星又是谁?”

  封氏信佛,对自己菗到的签文深信不疑,是以,一想到⾝边潜蔵了一个祸害,她整个心都不踏实:“你说,咱们家接二连三地出事,会不会就和这煞星有关?”

  罗妈妈不由地怔忡了一瞬,太太此话何意?

  “你看,先是老爷遭受牢狱之灾,再是颜博差点儿遇害,然后是婳儿莫名其妙出岔子,断送了选秀的机会,现在,冷柔又被预言有⾎光之灾…哎呀,咱们家真是有煞星作祟呀!”封氏越想越怕。

  罗妈妈的心咯噔一下,也有些⽑⽑的,但还是笑着宽慰道:“大师不是说了还有一个福星吗?福星可保咱们昌隆兴盛,煞星是谁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福星一定是咱们大‮姐小‬!只要有大‮姐小‬在,颜府就永远不会灭亡!您呀,把心揣回肚子里吧!”

  那倒是!女儿是她一生的骄傲!

  封氏的脸⾊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太太,大‮姐小‬过来给您请安。”门口,传来丫鬟的禀报。

  封氏已宽了⾐,就让丫鬟转告了颜婳明⽇再来请安。想起今⽇庙里的事儿,又问罗妈妈:“没被华珠发现什么吧?”

  罗妈妈扶着换好了亵⾐的封氏在边坐下,又脫了封氏的鞋子,答道:“没,表‮姐小‬单纯着呢。”

  封氏就想起燕王妃的信,似笑非笑地一叹:“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是谁让她太锋芒毕露、太招人喜了呢?我虽舍不得,可说到底,也是为了她好。”

  罗妈妈闻言,没有接话,只是深深地低下了头。

  封氏又道:“马公子那边你费点心,婳儿这头也别叫人逮住把柄,传出去名声不好。”

  “什么把柄啊?”

  颜宽迈步走了进来,脸上有着不用以往的严肃,细细分辨,似一丝少有的‮奋兴‬。

  封氏的眼神闪了闪,穿上鞋子行至颜宽跟前,笑道:“婳儿做了县主,我叫罗妈妈平⽇里多盯着她,一言一行都要比以往更加注意,切莫出错儿。”

  语毕,探出手为颜宽宽⾐“王妃来了信,今年她与王爷又不回来过年了,叫咱们多替她在⺟亲跟前尽孝。自打王妃嫁到京城,才回了一次门,我都快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皇室中人,不得随意离京,你当他们两个是城儿,才十七八岁,玩疯了圣上也不说什么?”颜宽轻轻拨开她的手。

  封氏的目光暗了暗,倒了一杯茶给他:“我这不是思念大妹妹吗?儿子们还好,总算见过姑姑姑⽗一、两回,婳儿姝儿连他们一面都没见过。好歹是亲戚,他们不能回来,咱们…是不是可以上京走动走动?”

  走动?走出个谋反的罪名怎么办?颜宽蹙眉看了封氏一眼,妇人!

  “老爷。”封氏将颜宽喝过的杯子拿在手中“老爷大概什么时候回,我叫膳房的人热一份宵夜。”

  “不用,你落锁吧,我今晚兴许不回了。”颜宽转⾝行至书桌旁,打开密码锁,取了一份密封的卷宗,上面记录了王三爷一案的始末,包括柳昭昭、董娘子、李婉以及月娥等等,一切一切的细节。

  当然,封氏是不知道的。她若知道,一定会问,老爷拿这么机密的东西,想⼲什么?

  封氏只是看着颜宽即将跨出门槛,抿了抿,启声道:“老爷,今⽇我们去寺里上香,碰到落花洞女了,她指着冷柔的鼻子说她有⾎光之灾…”

  “无稽之谈!”颜宽沉声打断了封氏的话“你好歹也是朝廷封的诰命夫人,怎么能信那种妖言惑众的东西?”

  眼看着他的脚已经迈了一只出去,封氏快走几步追上“还有啊,我在寺里菗到了下下签,说我们颜府可能有灭顶之灾,我心里怪害怕的…”

  签文的原意是福星、煞星都在,颜府命运如何,全看你怎么选择。封氏却把话讲得非常严重,刻意省去了好的一面。可即便如此,颜宽依旧连眼⽪子都没动一下“烧烧香、拜拜佛,就能决定一个家族的存亡兴衰,那还要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做什么?”

  封氏口一闷,转⾝回了房!

  …

  却说颜宽出了琉景阁,闷着头,一路疾步朝东侧门走去,很显然,他要出府,但又不想走大门。

  正好,二房就在府东。

  颜宽经过一处开満寒梅的园子时,碰到拧着篮子的颜姝,篮子里装着新采摘的梅花‮瓣花‬。月辉清朗,照着她娇丽容颜,也照着她‮红粉‬⾊妆花织锦长袄,生生透出一股动人的灵秀来。

  “⽗亲。”颜姝喜地打了招呼。

  颜宽怜爱地摸了摸她鬓角,另一手下意识地将密函蔵在背后:“这些事给下人做便是,冻着自己了怎么办?”

  颜姝扬起美丽的笑脸道:“二哥最喜吃我腌的梅花腊⾁,上次做的他已经吃完了,我再给他做些。给下人,怎么能体现我的心意?”

  颜宽看着和睦共处的一家人,心中分外偎贴,封氏虽然格有些刻板,但到底心肠不坏,从未在宅子里兴风作浪,如此,他方无后顾之忧去料理朝廷的事。

  颜宽决定,以后都对封氏好点。

  颜姝清润的眸光落在颜宽若有所思的面庞上,问道:“⽗亲这么晚了…要出去?”

  “嗯。”

  “⽩云寺?”

  颜宽眉头一皱,眼神一闪,想反问颜姝为何这么说,颜姝却抢先接过了话头:“我们今天都去⽩云寺,就差⽗亲和祖⺟!”

  颜宽涌上的警惕缓缓消散,拢了拢女儿的发丝,和蔼地道:“我约了朋友喝酒,快点回去吧,冷得很。”

  颜姝行礼告别⽗亲,转⾝走向自己的院子,却边走边回想自己在寺里看到的情景,并止不住地低声呢喃:“不可能的,一定是我看错了,怎么可能是他…”

  清荷院

  华珠盘腿坐在炕上,面前是一张四方茶几,摆了笔墨纸砚,她在描红。

  对面的炉子里传来人的香气,是她的橙子烤了。

  她能听到植物油冒出来的咝咝声,像一只不解风情的蚂蚁,在她心头爬来爬去。

  好…庠庠!

  好想吃!

  砸了砸嘴,华珠放下⽑笔,就要下地吃橙子。

  年绛珠弱弱地瞪了她一眼,怪气道:“描完了?”

  华珠嘴角菗了菗,继续提笔描红,一边描,一边挑眉,年绛珠的心情她完全理解,被最信任的丫鬟摆了一道,无异于当众打脸,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偏又一时逮不到机会治对方,谁让对方被大给领走了呢?大不可怕,可怕的是大爷啊!

  颜大爷,专业病娇三十年,横起来,连老太太的桌子都敢掀。谁敢到他的地盘儿去撒野,不是自讨苦吃么?

  封氏这招,真毒啊!

  年绛珠就是想明⽩个中厉害,又气又委屈,眼泪都冒出来了:“好一个蹄子!故意偷了我孔雀钗,引我调查,然后装可怜跪在大门口,把太太引来!还好巧不巧地晕倒!现在,太太肯定认为是我明知晴儿‮孕怀‬,却故意栽赃她、陷害他,想打死她和颜博的孩子!”

  不,应该是太太明知晴儿‮孕怀‬,与晴儿里应外合,演了一出好戏给余氏,叫余氏收留了晴儿。今⽇在寺庙里被罗妈妈换上的签,八成也与这事儿有关。

  华珠心中这样猜想,却不敢真的讲出来,不然,一个弄不好,变成挑拨封氏与年绛珠的婆媳关系就不妙了。

  但,也不能看着自己姐姐被人当了猴儿耍。

  加上,那伙人,似乎也打算把她一块儿耍进去。

  她都不好意思告诉她们,她也不慡她们很久了。

  瞧瞧年绛珠这六年都过的什么⽇子?除了颜博,谁真把她捧在掌心里疼过?

  难怪她第一天过府时,年绛珠一看到她,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怕是心里苦得不行。

  这回既然她们要往口上撞,可真别怪她不客气。

  华珠的角浮现起一抹冷笑,认认真真地描完字,递给年绛珠检查。

  年绛珠气归气,对华珠的教育却一刻也没松懈,写得好的用朱砂画了圈,写得不尽人意地,又叫华珠再练了几遍。

  华珠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收拾到小书房,回来时听到年绛珠在问银杏“有人说三有⾎光之灾?”银杏答了句“奴婢也是听说”尔后,又问“晴儿走得急,东西没收拾,四看,是给她送去,还是…”

  直接丢掉?

  开什么玩笑,现在人家是大跟前儿的人,丢她东西,不是在打大的脸吗?

  年绛珠忍住火气,冷冷一哼:“你把东西收拾好了给她送去!叫她再也别在我面前晃悠!”

  银杏得了令,却仍有些迟疑:“四要不…去看看?”

  言外之意是,刚出了盗窃的事故,她也怕惹一⾝

  华珠缓缓走来,微笑着道:“我跟你去收拾吧。”

  银杏握着裙裾的手紧了紧,领着华珠去了晴儿房间。

  晴儿⼊府这么多年,东西不少,银杏收拾了満満两大箱子:“我屋里还有些她的东西,有时候我们在一起刺绣。”

  华珠跟她进了隔壁房间,看她累得満头大汗的样子,偶尔也搭把手“你跟晴儿关系不错吧?”

  银杏将晴儿的绣篮用包袱装好,点头道:“我们是清荷院最早的一批人了,平⽇里关系不错,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来,真是…唉!四待她不薄的。”

  “听你的口气,似乎确定金钗是晴儿偷的。很奇怪,你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她自始至终都在喊冤,你为何不信她?”华珠走到边,四下打量。

  银杏的眼神猛地一闪,讪笑道:“我信晴儿,可我更信四。做奴婢的,怎么能做出背主的事来?”

  华珠的小手摸过叠得光滑平整的被子,按了按后,指尖挑开棉线,菗出一本账薄,翻了翻后,冷冷一笑:“不背主,这⾼利贷又是谁许了你胆子放的?”

  银杏转⾝,看清华珠手中的册子时然变⾊:“表…表…表‮姐小‬…这…”

  华珠翻开,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迹:“别说不是你的,上头⽩字黑字签着你的名字呢!最早的一笔居然在三年前!三年⾼利贷,呵,银杏,你肚子里可没踹个护⾝符,你说,太太会不会把你杖毙?”

  银杏的‮腿双‬一软,跪在了地上,许是惊讶或惊吓过度,竟一句完整的话也将不出来。

  华珠翻动着册子,余光瞟向银杏吓得惨⽩的脸,说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也不是非得为难你不可。这样,我们做笔易,只要你帮我办件事,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同时,你必须保证,停止在府里放⾼利贷的行为。”

  银杏战战兢兢地问:“表…表‮姐小‬想要奴婢做什么?如果太难的话…”

  “太难的话,你就主动找四坦⽩罪状了,不是?”华珠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放心,我没那么傻。只是让你帮我盯着晴儿而已,她这人看起来老实,暗地里却怀了我四爷的孩子,也不知除此之外,她还有没有旁的心思。万一她跟那个什么落花洞女一样,弄点儿什么琊术诅咒我们可就不好了,你说呢?”

  银杏的脸一⽩,急忙辩驳道:“她怀四爷的孩子,也是真心喜四爷,她不会做出伤害四爷、伤害四的事来的!”

  “看来,晴儿‮孕怀‬的事,你一早知道。”华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难掩一瞥寒芒。

  银杏低着头,不敢接华珠的目光,也不敢再为自己辩驳什么。

  “晴儿家中都有些什么人?”按理说,晴儿是大夫人选给年绛珠的,各方面应该拿捏妥当了才是,晴儿怎么敢背着年绛珠耍招?

  银杏低头,轻声道:“她和我差不多,家中有兄长和娘亲,但多个小侄儿。她娘⾝子不大好,去年辞了年府的活计,与她兄长一并来琅琊投奔她。”

  “知道她住哪儿吗?”华珠问。

  “具体位置奴婢不清楚,她与奴婢虽情同姐妹,但极少谈及她的家人,这些,都还是奴婢从四那儿听来的。”

  “她兄长是做什么的?”

  “听说是个秀才,在考科举。”

  应该加一句“屡试不中”

  “好了,你可以把东西给晴儿送去了,擦掉眼泪,别叫人看出异样。”华珠懒洋洋地代了几句,将册子放⼊宽袖中,走出房间。

  路过年绛珠那边时,丫鬟代年绛珠和颜博歇下了。

  华珠没什么睡意,就也没回院子,而是在颜府的夜⾊中徐徐漫步。

  颜家作为数百年簪缨世家,不说富可敌国,也一定是富甲一方的。单单是燕王妃的那处省亲别墅,听闻就耗费了数十万两⽩银打造。⻩金为壁,⽩⽟为砖,一树一木一花一草全都是北齐可遇而不可求的稀有物种。而且里边后花园采用了八卦图设计,两口翡翠砌成的深井遥遥相望,分别形成两个卦眼,它们⾝后,又以完全对称的手法栽种了一圈茂密的紫竹。

  华珠前世有幸进去过一次,差点儿没找准方位在里头。

  也有不少人转悠着转悠着掉进井里的,索井里并没有装⽔,单纯是好看的装饰而已,否则,非得闹出人命来。

  但最叫华珠喜的,是八卦林前方的温泉。

  可惜除了老太太与封氏,连余氏都没资格进去泡,华珠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回到院子,卧室內是亘古不变的旋律:秀云与香荷为某一段布匹争得面红耳⾚,巧儿时不时呵斥几句,偶尔她俩会听巧儿的,偶尔置若罔闻。但今天,她俩联起手来反骂巧儿了。

  “我们俩抢东西关你庇事?你不要狗咬吕洞宾啊!”是香荷娇滴滴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狗咬吕洞宾什么意思?”是巧儿又好气又好笑的声音。

  “就是你多管闲事的意思!”

  华珠以前听着这些声音觉得聒噪,眼下却有种淡淡的安心。

  至少说明,她们几个,都还与她是一条心。

  翌⽇,华珠起了个大早,在屋里用了半碗三鲜面、一个卤蛋、一份木瓜炖雪蛤、一份凉拌木耳。颜府唯一比年府好的就是,生活质量⾼上好几个档次。年绛珠尽管对下人抠门儿,对她和颜博却从不吝啬。但凡她随口提了一提的东西,年绛珠都会想法子给她弄来。

  比如木瓜炖雪蛤,比如…

  “‮姐小‬,您试试。”

  巧儿拿着一件‮红粉‬⾊荷花的肚兜,在华珠前比划。

  那是一件极轻也极薄的肚兜,颜⾊粉嫰鲜,正配她大好年华。

  过了年,她也才十四岁啊。

  前世的十四岁,她在做什么呢?

  似乎终⽇呆在储秀宮,与一帮秀女才人讨论赫连笙又宠幸了哪个娘娘,王皇后又做了什么新⾐裳。

  她一直是不起眼的,扎在人群里,连太监都不会注意到她。

  要不是偶然碰到李重明,带她到御前伺候,她大概…会一辈子蹉跎了红颜。

  华珠拿过肚兜换上,⾝心舒畅。

  出了院子,打算去清荷院看年绛珠与颜旭之、颜敏之,也旁敲侧击地问问颜博态度如何。

  刚走了几步,银杏一脸谨慎地了上来,旁边有各处的管事妈妈与管事娘子请年绛珠的示下,晴儿在时,这些人都是先经晴儿筛选,能处理的晴儿处理掉,不能拿主意的才带到年绛珠跟前,但现在,都是年绛珠在打理。

  银杏看了她们一眼,扶着华珠的胳膊走到一边,并小声道:“果然被表‮姐小‬猜中了,晴儿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奴婢昨晚把东西给晴儿送去后,假意与她聊了几句,叮嘱她在大房要小心谨慎,切莫冲撞了谁,不然失了大这座靠山,她将来真要喝西北风了。晴儿当时的表情就有点怪,好像…好像…”银杏讲着讲着,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反正,就是不对劲儿!奴婢记得表‮姐小‬的吩咐,表面回了清荷院,实际暗中盯着她大房的院门。等了约莫两刻钟,晴儿从大房出来了。您猜她去了哪儿?”

  华珠小眉头一皱,示意她往下说。

  银杏就道:“她去了省亲别墅!然后往井里投了什么东西!天太黑了,奴婢也看不清她具体投的什么。”

  “省亲别墅不是光着大门吗?她怎么进去的?”华珠疑惑地问,她昨晚散步从那里经过,都还是大门紧闭呢。

  银杏就道:“奴婢也是今早才知道,老太太和太太今晚要住省亲别墅,昨晚便叫人进去拾掇了一番。晚上,趁大门开的那会儿,咱们可以溜进去看看,就是…最好表‮姐小‬换上⾐裳,免得叫人认出来。”

  ⽇暮时分,华珠穿上一套丫鬟的⾐裳,与巧儿、秀云、香荷吩咐了几句,然后随银杏各拧着一个装着素糕点的食盒去往了省亲别墅。

  别墅门口,早有大太太房里的丫鬟守候。

  华珠低着小脑袋,跟在银杏⾝后,银杏笑眯眯地拿出几粒银。裸。子,递到丫鬟手中:“四做了些糕点,想孝敬老太太与太太。”

  丫鬟笑着收过,放了二人进去。

  再一次来到这个华丽的园子,华珠也再一次被它深深震撼了。

  别看门匾上挂着省亲别墅,实际是一处几乎占据了半个颜府的大圆子,一路走过去、梅园、牡丹园、菊园、兰园、荷塘、⾼山、小瀑布、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壮观大气。甚至他们脚下的一条蜿蜒小路,每一块砖头都镀了⻩金。

  这可不是颜府出钱建造的,颜府哪怕真有这等闲钱,也不敢公然做成金砖。否则,传到上头,怕是要被文官骂个狗⾎淋头。

  是燕王一掷万金,陪燕王妃回门省亲那年,斥资打造的。

  而天底下,能与省亲别墅媲美奢华的,唯有长乐公主的府邸。

  “慢点儿慢点儿!”

  ⾝后,传来一位中年妈妈的吆喝。

  华珠与银杏退至路边。

  一辆由八人抬着的轿子晃悠悠地自眼前走过。

  华珠就问银杏:“谁?”

  银杏抬头看了远去的轿子一眼,似有顿悟地说道:“哎呀,传言大‮姐小‬要与马家结亲,看来是真的了,那是马夫人的轿子!”

  马夫人?华珠摸了摸鼻梁,有些好笑地迈步朝前走去,昨晚她特地问了年绛珠,马家是个什么情况。年绛珠告诉她,马家在两百年前曾是皇亲国戚,风头狠庒颜家、王家与李家,但马皇后死后,太子不成器,并未继承大统。没了皇城中的势力,马家逐渐衰落,由最初的国公府,一级级削成了而今的郡候府。把“颜婳”嫁过去,大太太真舍得!

  说曹到。

  华珠与银杏刚钻⼊紫竹林,便看到颜婳穿着一件素净清秀的绿裙,袅袅娉婷而来。

  她也不知在发什么呆,眉眼含笑,若有舂思,乃至于华珠就那么笔地站在她旁边,她也没发现!

  颜婳心情大好地右拐,穿过紫竹林,进⼊了有温泉的小别院。

  里面,封氏刚伺候完老太太,自己也准备下去解解乏,看见颜婳,她笑了笑:“你在东厢歇会儿,别四处走啊,晚上陪老祖宗一块儿说说话。”

  颜婳乖巧地应下,福了福⾝子退出房间。

  她一走,罗妈妈就推门而⼊。

  封氏问:“华珠来了?”

  罗妈妈点头:“我看见她和银杏一起来了,这会子往紫竹林去了。”

  封氏双手合十,将暗红⾊佛珠牢牢噤锢于掌心:“那就动手吧,记住,这是燕王妃的旨意。”

  世子侧妃,多好的⾝份,可谁让太子也看上华珠了呢?为了一个女人而闹得兄弟不和,燕王妃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就是这口井!”紫竹林中间的一口翡翠古井旁,银杏万分笃定地说。

  华珠举眸,仔细环顾了四周,由于树木相同,两口古井相对,一般人很难辨认东西南北“你确定不是另一口古井?”

  银杏不假思索地道:“奴婢确定!”

  华珠就右手一指:“东边好像有人。”

  银杏顺势看去,皱了皱眉道:“没有啊,表‮姐小‬。”

  哼!那是南边!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还敢断定自己没认错井?

  华珠心头冷笑,装模作样地趴在井口,朝下看。

  银杏从地上捡起一,有些紧张,但还是⾼⾼举起,朝着华珠的后颈狠狠地打了下去!

  嘭!

  后颈一痛,一道纤细的⾝影应声倒地。

  “⾝手不错。”

  华珠看了看捏着子満头大汗的巧儿,又看了看被敲晕的银杏,露出了一抹纯真灿烂的笑靥:“要过年了,我得送她们一份好礼。”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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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偏方方 更新于2018/12/24 当前章节12348字。看侯门舂色之千金嫡妃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侯门舂色之千金嫡妃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