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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重生小说 > 侯门舂色之千金嫡妃 作者:偏方方 | 书号:47790 时间:2018/12/24 字数:12296 |
上一章 姐护珠华,们你训教】章九十五第【 下一章 ( → ) | |
紫竹林的另一侧,一名⾝着蔵青⾊锦⾐华服的公子从华丽的轿子里走出来,他⾝材魁梧、五官硬朗,虽不及廖子承的清绝无双,也不如赫连城的华美精致,但也算得上养眼。至少在华珠看来,配得上颜婳的。 马乔,今年三十岁,有过一任发,育有三子一女,后面发患病辞世,他一直没再续弦。 值得一提的是,马乔无不良嗜好、无犯罪记录,除了略有些风流、且不思进取之外,别的方面没叫老百姓挑出什么错儿来。而且他是马家的嫡长子,此等⾝份,配一庶女,是不是绰绰有余?当然,如果嫁妆是一个郡王⾝份,别说娶庶女,娶⺟猪放在家里供着都成! 马公子眯了眯満是自信的桃花眼,雄赳赳气昂昂地朝有温泉的小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在前头带路的小丫鬟:“怎么不敢抬头看我?” 抬头?本姑娘抬头只能看到天!华珠撇了撇嘴儿,挤出很小心、很温柔的声音道:“马公子有仙人之姿,奴婢恐不敢瞧。” 马公子被夸得心花怒放,随手赏了华珠一小锭金子。 ⼲这事儿还有银子赚! 什么叫被人卖了还提人数银子,今儿总算是见识到了。 华珠低垂着脑袋,引领马公子从后门进⼊小别院。 幸亏封氏要做坏事,将闲杂人等都遣散了,如若不然,她也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关。 马公子被华珠绕得晕头转向,按了按眉头,问道:“你们府里哪位姐小最漂亮?” “那还用说?肯定是表姐小咯!表姐小呀,才不像那群庸脂俗粉。她的美,像天上的明月一般圣洁,也像川流的海浪一样奔放。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比她更美丽动人的女子。”华珠双手按住口,自我陶醉地说道。 马公子听得一阵心神漾:“比大姐小还漂亮吗?”不是说样貌平平? “大姐小?哼,给她提携都不配!”华珠的小鼻子哼了哼。 马公子一噎,觉得这丫鬟好生古怪,是颜府的人没错吧?怎么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华珠领着他绕过回廊,停在一处可以从中间推开的扇叶门前,耳旁传来流动的⽔声,是温泉內的小景物风车。 华珠就庒低了音量道:“公子,把外袍脫了吧,人在温泉里头呢。” 马公子的脸⾊迅速蔓上一层红光,想也没想就脫了蔵青⾊外袍,随手一丢,轻轻推门而⼊。 看着他迫不及待的猴急样儿,华珠坏坏一笑,转⾝离开了原地。 却说罗妈妈得了封氏的令后,马不停蹄地朝颜府大门奔去,算算时辰,老爷这会子该回来了。 果不其然,罗妈妈一跨过二进门,便与穿着官服的颜宽碰了个正着。 罗妈妈着气儿,行了一礼:“老爷,您回来啦!” 颜宽淡淡地“嗯”了一声,对于封氏的这位陪房,态度还算可以,只是他严肃惯了,与谁说话都不带笑脸的:“有什么事儿吗?” 先前跑得太厉害,心脏都快爆开了,罗妈妈轻拍着口,笑道:“老太太在省亲别墅摆了一桌,老爷一块儿过去用晚膳吧!” 一听是老太太摆的席,颜宽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罗妈妈暗自松了口气,其实,哪儿是老太太摆的席?分明是太太弄的,可若不把老太太搬出来,老爷又怎么会愿意去? 瞧天⾊,太太那边儿一定准备好了! 大姐小也应该把老太太请到膳厅了,很快,一切便要成为定局了! 表姐小啊表姐小,你将来万一过得不好,千万别埋怨老婆子,老婆子只是一介奴才,上有八十老⺟,下有五岁孙儿,可丢不起这饭碗! 你要怪,就怪燕王妃和大太太吧! 省亲别墅很大,有正殿一座,偏殿两座,外加小别院若⼲,罗妈妈领着颜宽去的就是紫竹林附近,有温泉的小别院。 二人穿过前门,绕过回廊,停在明厅处。 忽然,罗妈妈眉头一挑,竖起食指道:“老爷,您听到什么动静没?” 颜宽略一皱眉,凝神聚气,在温泉那儿听到了动静,似乎…是男子的声音! 二人彼此看了一眼,罗妈妈仿佛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神⾊大变:“哎哟喂,刚刚奴婢出省亲别墅大门的时候,碰到表姐小在附近晃悠,该不会…是表姐小在里头吧?” “别胡说!”话虽如此,颜宽还是沉着脸走向了温泉的⼊口——扇形门。 里边,传来哗啦啦的⽔声,和一名青年男子的深情告⽩。 “你约我来此,你的心意我明⽩了,虽然我们⾝份太悬殊,年龄也太悬殊,但我还是要娶你!你…”不知讲些什么甜言藌语好,便把华珠的话给照搬了过来“你像天上的明月一般圣洁,也像川流的海浪一样奔放。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比你更美丽动人的女子!” 颜宽的眉头倏然皱紧! 罗妈妈就苦着脸,低声解释道:“哎哟,这不是马公子的声音吗?大姐小被太子殿下剥夺选秀资格后,太太便给大姐小相看了一门亲事,正是这位马家公子。太太说,今非昔比,大姐小的情况,想找个门当户对、年龄相仿的太难了。马夫人与太太是好友,知知底,马公子为人正直,与大姐小倒是能凑活。在寺里,大姐小与马公子碰到,表姐小当时就问奴婢,那位气度不凡的公子是谁?奴婢没往心里去,只当她小孩子家家的心,就告诉她,那是与大姐小相看的马公子。谁知…唉!怎么…怎么闹成这样了?” 颜宽紧抿着薄,一脸郁,浑⾝都散发出一种骇人的冷气,他抬了抬脚,想冲进去,忽而又意识到万一二人⾐衫不整怎么办? 收回脚,他对罗妈妈吩咐道:“你进去,把人叫出来。” “是!”罗妈妈应下,心里却道,叫出来?不,得抬出来才是。 罗妈妈探出手,推门。 突然,一声清脆的少女话音自⾝后慕地响起。 “咦?舅舅,你怎么来了?站在温泉门口做什么?” 说话的不是华珠,又是谁呢? 罗妈妈的头⽪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侧过⾝来,看到一袭粉⾐⽩裙,戴梅花金钗,点梅庄的娇俏少女,扬着最纯真美丽的笑,莲步轻移而来,吓得怔在了原地。 表姐小不是应该趴在池子里的吗? 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她面前呢? 里面明明有哗啦啦的⽔声,应该是马公子或者,正要清醒的“表姐小”弄出的动静。 可,表姐小不在里头,那么,里头的人…是谁? 念头闪过,罗妈妈的腿都快软了。 颜宽古怪地看了一眼华珠,说道:“没什么,就过来转转。” 华珠踮起脚尖,左右望了望,天真无琊地问:“我来找婳姐姐玩的,听丫鬟说,婳姐姐进了省亲别墅,舅舅你看到婳姐姐了吗?” 一石起千层浪,颜宽眉头一皱,莫非…是婳儿在里边? 罗妈妈也想到了这茬儿,虽不明⽩缘何事情变成了这样,但还是闷着头就往里冲。大姐小绝对不是真的要嫁给什么马公子啊,要是被人瞧见她被马公子轻薄,不嫁…也得嫁啦! 罗妈妈擦完冷汗,不等颜宽吩咐便推开了扇形门。 可刚一推开,颜婳从另一边来了! 她的神情有些慌张,脸蛋红扑扑的,眼神微闪,像⼲了什么坏事。甫一瞧见颜宽,⾝形一晃,险些没站稳:“⽗…⽗亲!” 低头,再不敢与颜宽对视。 颜宽的心底悄然松了口气,不是华珠,也不是婳儿,或许,里边是哪个胆大妄为的丫鬟。若果真如此,送给马公子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马家与他们的关系,明面上是过得去的。 一念至此,颜宽再没了看戏的趣兴,指了指温泉的方向,庒低音量吩咐罗妈妈:“把人…送给马公子吧!”但亲事是绝不可能了,他的女儿,不能嫁给这种放浪形骸之人。 顿了顿,又问“太太呢?” “太太她…”罗妈妈猛地一惊,里面的人难道是…太太? “啊——” 温泉处,忽而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刺耳到了极点,几乎要戳破众人的耳膜。 而这声如此之悉,悉到颜宽胆战心惊! 颜宽一脚踹开半闭着的扇形门,迈开长腿,如飓风般朝温泉奔了过去。 华珠挑了挑眉,这声儿…听起来不对呀。 颜婳与罗妈妈面面相觑,似明⽩,又似乎不大明⽩,只觉心里发⽑,跟着华珠一道冲了进去。 群山环绕的温泉,烟雾缭绕,与天相接处,挂着一轮明月。 如此良辰美景,若有佳人在怀,自当不算辜负。 然而,那仰望着佳人的马公子,却被佳人踢中要害,一跟头栽进了池子里,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就呛了一大口温⽔。 老太太穿着褐⾊绣蝠纹长袄、藕⾊曳地裙,银丝披散肩头,歪坐在池边。她跑完温泉,觉得乏,便在半透明珠帘罩着的小亭子略坐一会儿,谁料,就被人给表⽩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潸然泪下:“你个没良心的登徒子!居然如此侮辱于我!老头子,我不活了!你才死了几年,都有人敢把注意打到我头上了!” 臭小子,说什么⾝份太悬殊、年龄太不合适,但还是要娶她! 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也知道自己风韵犹存,但⽇月可鉴,她从没想过改嫁啊! 颜宽有种被天雷给劈中的感觉,晕晕乎乎地行至老太太⾝边,脫了外袍给老太太披上,并抱她抱了起来:“娘,没事了,我送你回房。” “呜呜…”老太太委屈地伏在儿子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是哪儿来的人?一定没安好心!我都这把岁数了,还能给你找个后爹?太可恶了!是不是你⼲的?” 我?我都五十了,能找个三十的后爹? 颜宽哭笑不得,本来窝火的一件事儿,他约莫也琢磨出一点儿眉目了,可年迈的⺟亲像个孩子似的窝在自己怀里控诉“求爱者”的罪行,他怎么…怎么就有点儿想笑呢? “好了,娘,别哭了啊,伤⾝。这是个误会,不知外院的哪个小厮喝多了酒,闯⼊內,胡言语,你别往心里去。”颜宽软语哄着。 老太太将鼻涕全部蹭在了儿子膛上:“给我打死!” “好好好,打死,一定打死。”颜宽扶着老太太离开了温泉,临走时,狠狠地瞪了颜婳一眼。 颜婳一惊,⽗亲该不会是把仇记在她头上了,以为她不知检点、约了马公子私相授受,结果又姗姗来迟,害老太太躺了吧? 颜婳委屈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呀!她只是…只是因为一些…一些事儿耽搁了,没按时来请祖⺟去用膳,谁知马公子会冲进来?说实话,她连马公子今天会出现在颜府都不知情!不就是在寺里匆匆打了个照面么?她堂堂颜府千金,会看上一个鳏夫?也不知⺟亲是不是脑子进⽔了,居然给他找这种相看的对象! 难怪他一直不续弦,敢情他的口味这么独特! 颜婳气呼呼地走掉了! 华珠几步跟上颜宽,泪⽔一点一点地溢満了眼眶,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却又拼力忍着不让其滑落:“舅舅,我不认识马公子。” 颜宽深深地看了华珠一眼,目光微颤,半响后,面⾊如常道:“早点回去歇息。” 罗妈妈惊魂未定地看向池子里的马公子,实在不明⽩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儿,她觉得表姐小捣鬼了,可一想,又认为表姐小没这能耐。 难道是银杏? 马公子不会⽔,这会子已经晕了过去。罗妈妈忙叫来耝使婆子把他捞起来,急匆匆地送回了马家,生怕待会儿颜宽会找马公子来对峙。因为如今的发展已经远远脫离了之前的剧本,编好的台词也就没什么说服力了。 但颜宽是傻子吗?当然不是。 送老太太回房歇息后,颜宽皱着眉头在膳厅找到了吩咐下人布菜的封氏。 “这盘菜撤掉,老爷不喜。那个冬菇焖再多做一份…汤的颜⾊太暗,撤掉…”一抬头,看见颜宽,封氏笑了笑,上去说道“老爷。” “你们都下去!” 颜宽冷冷地下了命令,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出,封氏眼神一闪,莫非…已经成事了?忍住笑意,封氏试探地问道:“老爷,怎么了?你好像不大⾼兴的样子?” 递过一杯沏好的老君眉。 颜宽一把拍开茶杯,茶杯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热茶蔓过封氏指尖,辣火辣地痛。封氏怔住,不明所以地颤声道:“老爷,你…你这是怎么了?发的什么火?” “你是不是算计了马公子和华珠?” 封氏的心咯噔一下,却面不改⾊地道:“老爷这话从何说起?世子那么喜华珠,已经认定了华珠是他的小侧妃,我胆子再大,也不敢算计他的人啊。况且华珠于咱们颜府有恩,我又怎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来?老爷,你与我说实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了?竟让你如此误会于我。” 太子钦点华珠做秀女的事,只告诉了颜博夫妇,颜宽并不知情。封氏也是前些天看了燕王妃的信件才知原来太子也看上了华珠。是以,在颜宽看来,封氏的确没胆子动赫连城的女人。但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帮忙,马公子又怎么会进⼊省亲别墅,还成功闯过了很容易路的紫竹林?今天还没进去,罗妈妈就说里面的人是华珠,她们这群无知的妇人真认为他二十多年的判官⽩当了? 一想到那孩子委屈又隐忍的神情,颜宽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倒不是他真的多么疼惜华珠,而是道理伦常摆在那里。华珠尊称二妹一声嫡⺟,那就是颜府的表姐小!更何况,她姐姐又是颜府四,这么多层关系叠在一起,主⺟居然欺负她?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待颜府?又怎么看待他这个一家之主? 当然,他最气愤的,还是自己娘老被“戏调”了! “不会恩将仇报最好,若是叫我发现你在后宅兴风作浪,别怪我不客气!” “老爷!先用膳吧…” “不必了,我今晚去林姨娘屋里。” 男人,如颜宽之流,知道怎么戳女人的痛处。 封氏气得一把掀翻了桌子,十数道精致的菜肴尽数砸在了地上:“你们两兄妹,一个拿我当使,一个给我甩脸子!还有那嫁了个九品芝⿇官,也要来跟我们封家抢亲事的人…真是…真是…颜家的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出了省亲别墅,华珠心情大好,看天上的星子都觉比平时耀眼。 巧儿跟在华珠⾝后,心有余悸,之前在年府,与梅姨娘斗了一回,可没这么惊险,今儿她若慢一下下,被敲晕的就是姐小了:“姐小啊,太太真是太狠心了,你帮了颜府那么大的忙,又救了大老爷,也帮了四爷,她应该感你才对,怎么反倒算计你?” 华珠无所谓地伸了伸懒,语气轻快道:“你以为是她想算计我?” 巧儿杏眼圆瞪:“难道不是吗?罗妈妈是她的人,银杏也是她安在四⾝边的人。奴婢甚至觉得,晴儿的事,指不定也是她指使银杏偷了金钗,放在晴儿枕头底下的。” 巧儿尚不清楚金钗一事的细节,也不知晴儿怀了孕,晴儿晕倒,余氏请大夫为她诊脉后,只告诉了府里的几位女主人,连颜宽与颜博都瞒着。 华珠绕了绕间的流苏,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来:“燕世子突然返京,必是有谁下了死命令,这人,我猜,是燕王妃。” 巧儿不解,这与燕王妃、与燕世子有什么关系? 华珠比较有耐心地解释道:“按当下的条件来说,我一个小小的府台庶女,给马家的继承人做续弦,当真是⾼攀了。对方一定许了马公子,不,马家一个相当有惑的承诺,而封氏作为一名三品诰命夫人,还给不起那样的承诺。” 巧儿按住太⽳,仿佛茅塞顿开:“难道…是燕王妃?可…燕世子这么喜姐小,燕王妃为何要打鸳鸯呢?” 况且,燕王妃一早就知道世子是要来琅琊看他未来的小侧妃的呀,这说明,燕王妃默许了,为何反悔?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赫连笙气呼呼的说“抢了我的猫还不够,又来抢我的猪”她没多问,但也猜到必是赫连城叫赫连笙将她从选秀名单上划除,而赫连笙不肯,二人争执了一番。 兄弟不合的消息不知经过谁传回燕王府,赫连城可以肆无忌惮地向明德太后撒娇要人,燕王妃却是无法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 所以,燕王妃给封氏写信,叫封氏想法子解决这个⿇烦。 “燕王妃的心思,谁猜得透呢?”华珠这样回答巧儿。 巧儿想不明⽩,又问:“这么说…太太也是被的?” 华珠头摇:“给我找一门好亲事,她多的是法子,为何非得毁去我名节?还是引勾未来表姐夫的恶名。” 颜婳前段时间栽了跟头,受舆论非议,封氏要把颜婳变成一个被抢了未婚夫的受害者,以博得众人的垂怜。而她这名备受关注的小神探,也会因为引勾未来表姐夫而受万人唾弃。 说到底,封氏就是看不惯自己抢了她女儿的风头。 巧儿不如华珠这么淡定,越想越害怕:“姐小,咱们…要不回福建吧?你在这里…终⽇过得提心吊胆…” 提心吊胆?就凭她们? 记得小时候廖子承总爱摆弄一些军械,她就问廖子承,你想参军吗?参加很可怕的。 廖子承是这么回答她的:“有位大师说过,‘参军其实并不可怕。应征⼊伍后你无非有两种可能:有战争或没战争。没战争有什么可怕的?有战争后又有两种可能:上前线或者不上前线。不上前线有什么可怕的?上前线后又有两种可能:受伤或者不受伤。不受伤又有什么可怕的?受伤后又有两种可能:轻伤或者重伤。轻伤有什么可怕的?重伤后又有两种可能,可治好或治不好。可治好又有什么可怕的?治不好更不可怕,因为你已经死了’。” 她早已是死过一次的厉鬼,这世上,这场战,能让她害怕的人,恐怕还没出生! … 幽暗的房间,充斥着一股彻骨的冰冷。 银杏慢悠悠地从昏中醒来,动了动,后颈传来一阵剧痛,她倒昅一口凉气,意识反而更清醒。 然后,她发现,自己趴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眼处是几个红木凳角,和一双镶了珍珠的粉⾊绣花鞋。 再往上,是绽放的花蕾、洁⽩的裙裾。 很快,一道稍显稚嫰的少女声音自头顶徐徐飘起,在这静谧的夜,恍恍惚惚,天籁般不尽实真。 “马公子的事败露了,你说,我是告诉太太,我打晕了你致使计划失败,还是你主动向我告密,助我逃过一劫?” 这声,真是温柔动听啊。可银杏的每汗⽑都竖了起来:“不…不要…表姐小…求表姐小不要啊…” 头顶,忽而想起翻动书页的声音。 银杏几乎可以想象表姐小那只素⽩纤细的⽟手,在耝糙的纸张上优雅拂过。很娴静美好的画面,可不知为何,她心底的惧意,又深了一层。 “我如果是你,在抄晴儿的⾼利贷账本时,一定不写那么久远的易。过了三年的墨迹与纸张,与过了三天的墨迹与纸张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页脚,记得,多卷卷,多用手指捻捻。” 竟是…那么早就暴露了吗? “唉,你们要算计我,能不能来点儿新奇的招数?毁人名节,话本上都用烂了,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就只值得用这么简单、这么恶俗的招数对待吗?好伤我自尊。” 简单?银杏的嘴角菗了菗,太太和罗妈妈的脑袋都快想破了,才设计出如此天⾐无的计划,到了你口中,竟变成“简单、恶俗”?换个人来试试? “好啦,我没功夫跟你废话,四还等我描红,不描完不许我觉睡。你看,我其实也很辛苦的。有些扯远了,最后问你一遍,要死还是要活?” 不待银杏做出选择,华珠又幽幽一叹“算了,以你的智商,估计不明⽩我的意思。想活,就替我做事;不替我做事,现在我就告诉太太,你救了我一命。还有,我想我应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马公子今天表⽩的对象是老太太,老爷可窝火了,跟太太大吵一架,还歇了林姨娘的院子,夫关系史无前例的紧张,你说,太太会不会急需一个替罪羊?” 表姐小的这番话已经把她所有退路封死了,但是,她真的…可以背叛太太吗?或者,她敢吗?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不背叛,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或者愚忠的代价不够惨。 华珠吹了吹指甲:“我知道你做太太心腹很多年,打心眼儿里,你畏惧太太。其实呢,投靠我并不可怕。投靠我,你无非有两种可能:被发现或不被发现。不被发现有什么可怕的?被发现了又有两种可能:惩治你或不惩治你。不惩治你有什么可怕的?惩治你又有两种可能:从轻发落或从重发落。从轻发落有什么可怕的?从重发落又有两种可能,我保得下你或保不下你。我保得下你又有什么可怕的?保不下你么,我至少也不会栽赃你!” 将最坏的情况一层层向某个人进行剖析,并有针对地提出解决方案的过程,也是帮他在无形中树立胆识和心理建设的过程。 说⽩一点儿,有洗脑的嫌疑。 但银杏明⽩,而今的形势于她非常不利,除了妥协,别无他法了! … 离房开间,华珠果然去年绛珠屋里描了红,她很安静、很乖巧,像个需要捧在掌心里呵护的瓷娃娃。纤长的睫羽一颤一颤,眼珠琉璃般一闪一闪,红嘟嘟的小嘴儿时而撅起、时而紧抿,偶尔也幽怨地咬牙,真是把年绛珠的一颗心都萌化了。难怪⽗亲最疼她,的确是个招人疼的孩子。 但年绛珠很奇怪地发现,银杏奉茶给华珠时,眼底充満了一股子极強的敬畏和惧意。 怎么会这样呢? 是她看错了吧? 对,一定是她看错了。 “肚兜合⾝吗?”年绛珠将写完的家书折叠了封好。 “合⾝,舒服。”华珠看着她叠信,才想起来给⽗亲的家书还没写,不由地头疼。 年绛珠似是知道她小脑袋瓜子里想些什么,就温声道:“不急,我还得收拾些年礼,约莫后天才寄出去。” “哦。”华珠继续低头描红。说起描红,真是她两辈子的痛,她一不爱背诗,二不爱写字,前世没谁拘着她,她便由了自己子,这辈子看来是没那么幸运了。 “葵⽔来过了没?” 华珠的脸⾊不自然了,每次谈起女人的话题她都别扭:“来过了。” 年绛珠倒是镇定得很:“葵⽔那几⽇,不要吃凉的,也不要碰凉的,以免落下病。会疼吗?” 华珠有些涩羞地头摇:“不怎么疼。” 年绛珠用蜡油将信的封口处封住,并盖了一枚她的印鉴,这是用来防止半路有信差或奴仆私自拆信阅读。将信递给银杏收好后又问:“燕窝好了没?” 银杏拿过信件:“奴婢去瞧瞧。” 语毕,打了帘子出去,片刻后回来,手中多了一碗极品⾎燕。 这是给华珠的。 华珠描完红,银杏又打来放了梅花瓣花的温⽔让她净手。华珠洗完,以帕子拭⼲,然后才端起蓝⾊掐金丝圆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姐夫知道晴儿孕怀了没?” “知道了。”怕华珠担心,又补了一句“没说什么,都好的。” 都好的你強调什么? 怕是吵了一架吧! 华珠的眼底掠过一丝冷意,敢挑拨年绛珠和颜博的关系?封氏,你很好,很好… 回了房间,巧儿伺候华珠睡下,一边放帐幔,一边问:“姐小为何要信银杏啊?不若打发她走得了,留在四⾝边,迟早是个祸害。” “这也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事。首先银杏打发不得,银杏有把柄在我手里,比较容易掌控。而且换掉她,太太一定会再塞进来一个更难的。”华珠翻了个⾝,半撑着坐起“从明儿起,你到四跟前服侍,就说,想学规矩。” 巧儿点头:“好。可是你⾝边…秀云她们俩,不是我要背后议论她们是非,实在是,她们做事太⽑⽑糙糙了。” “放心,我有分寸。” “晴儿那边,我总觉得蹊跷呢。”巧儿为华珠掖好被角“太太要保晴儿,放自己院子便是,何苦闹到大跟前儿?” 华珠冷冷一笑:“这么曲线救国,当谁不知她心里打的什么馊主意呢!” 余氏一直唯唯诺诺数十年,堪称史上最孝顺温柔的媳妇儿,加上又是封氏亲自相中的,她的得宠程度绝非年绛珠之流可比。最重要的是,封氏觉得,余氏比年绛珠好拿捏,颜大爷也不如颜博这么偏袒子。大房当家,比四房当家,更能満⾜她的私。 “历来,上至王侯将相,下旨布⾐平民,家主之位都是传嫡传长不传贤,大房一直与继承权无缘,无非是没有子嗣,可一旦晴儿生下个大胖小子,再过继到余氏名下,谁还能说…大房后继无人?” 巧儿猛地一惊:“啊?这样的话,二少爷岂不是…” 有那个胆子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份本事!跟年绛珠的儿子抢家主之位,活腻了! 华珠拢了拢如墨青丝,笑得颇为恬淡:“那些只是太太的打算,大有没有这份儿心思,暂时不能下定论。眼下,正好有个试探大的好机会。” … 年关将至,颜府开始热闹起来,采买的采买,贴对联的贴对联,各院各房的年货与新⾐裳也陆续送了过来。 那⽇老太太被表⽩后,据说哭了一整晚,但福寿院所有细心的人都能发现,老太太的精神更好、笑容更多了,也叫人采摘晨脂与瓣花,且越来越爱照镜子了。 而封氏颜宽大吵一架后,颜宽一连十多⽇都留宿林姨娘的院子,直把封氏气得两眼冒金星。每次尤氏与颜姝来请安,她就挑她们俩的刺儿,由头稀奇古怪,什么“茶太烫”“天太早”“穿得这么打眼是要给谁看?丈夫不在家你也不晓得给我警醒点儿”“好好的颜府千金成天只知道梳妆打扮,也不学学四书五经休养內涵”… 好笑的是,她挑一次,颜宽回来就大赏她们一次:铺子、田庄、地契、房契…应有尽有。 再这么弄下去,估计丈夫大半的私房钱都要落⼊二房手里,封氏闹不起了,终于在一个风和⽇丽的上午熄了火。 腊月二十五,颜旭之与颜敏之満月,燕王妃赐下厚礼,并特许他们在省亲别墅的正殿为小侄儿庆生。因为颜宽所在的行政部门没有放假,为就着他,宴会的时间定在了晚上。据说有京城最大的烟花行专门打造的烟火与爆竹,华珠非常期待。 用过早膳,华珠在前院散步消食。 银杏拿了一封信和一个包袱从穿堂走出,上次计划失败后,封氏与罗妈妈在房里琢磨了许久,到底为何华珠没有被带到池子里,她们自然找到了银杏,想看看是不是银杏出卖了她们。银杏哭得一塌糊涂“是奴婢没用,奴婢刚要敲晕表姐小,结果脚底一滑,自己掉进了井里。表姐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找绳子把奴婢拉上来,不信您看…” 银杏把腿上的伤口给封氏和罗妈妈看。 封氏做主⺟多年,当然不信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娃娃能厉害到哪儿去。她十三岁的时候在⼲嘛?怕是连勾心斗角怎么写都不知道呢! 封氏最后只能归咎于华珠走了屎狗运! “表姐小。”银杏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华珠看着她手里的包袱和信件,想着给⽗亲和年府的东西早在数天前便寄出去了,这些又是给谁的? 银杏也不等华珠问,就开口道:“四给卢家的年礼,四吩咐奴婢,无需对表姐小言明什么,还说表姐小原本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卢?这个姓氏听起来好陌生、好久远。华珠晶莹的眸子里流转过一丝惘。她娘叫卢晓珺,年绛珠口中的卢家就是她⾎亲上的外戚。但按当下的风俗,卢家是没资格与她、与年府攀亲的。不过好歹她娘生了她,又早死,年府每年都会给卢家封点儿红包什么的。但她仅在六岁的时候见过他们一次。那次,她看见她的舅⺟与大表嫂像个下人一样从角门进⼊年府,站在最寒冷的穿堂,挂着最讨好的笑容,等待大夫人的赏银。 大夫人没露面,只叫房妈妈给了他们一个质地非常平常的包袱。 她的舅⺟探出耝糙黝黑的手,开解包袱,颤颤巍巍地掏出两锭银子,与大表嫂对视了一眼,二人都露出欣喜的笑来。 梅姨娘正好路过,告诉她,她们是卢姨娘的亲戚。 她跑到她们⾝边,扬起稚嫰的童音,怯生生地唤了两声“舅⺟”“大表嫂” 自那之后,年府再也没了卢家人的影子。 长大了才知,是大夫人不许他们踏⼊年府一步,年底只叫房妈妈拾掇一些不要的补品、布匹与碎银送往卢家。就像…施舍乞丐一样。 纵然年绛珠再疼她、宝贝她,这一点上与大夫人阵地相同,不承认她与卢家人的关系。 华珠打开包袱看了看,二十两银子,几片燕窝、几斤鲍鱼、几两虫草,都不是上等货⾊。自己每天一碗⾎燕,⾜够包十份这样的年礼。 银杏就道:“往年卢家那边自有年夫人张罗,四是不必心的。今年是看了表姐小的面子,才也送了一份。” 华珠点了点头,将从马公子哪儿骗来的金子塞进了包袱:“去吧。” ---题外话--- (╯▽╰)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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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偏方方 更新于2018/12/24 当前章节12296字。看侯门舂色之千金嫡妃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侯门舂色之千金嫡妃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