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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作者:张嘉佳 | 书号:48752 时间:2019/6/16 字数:85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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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旅途需要二先生 但是事后想起来,一趟旅途最深刻的,反而是这些哭笑不得的片段,他们也许就是人生旅途中那些辉煌的山寨景点。 去看《人再囧途之泰囧》,笑得前仰后合,回来写微博大加赞扬,对于好好讲故事、认真编段子的导演,就该做个免费宣传。当我笑得満脸眼泪的时候,有个富二代朋友,也是満脸眼泪,不是笑的,而是唏嘘得无法自拔,看完电影连喝三场,浑⾝菗搐口吐⽩沫,一边吐一边哭着说:“家庭事业不能两全,徐铮你懂我!” 每部片子总有人能看到属于自己的点,喜剧的背后往往是至深的悲凉,早年看《大话西游》我也曾和泪共唱《一生所爱》,不过《人再囧途之泰囧》跟国美那些公路片一样,让我想起的是那些无法回首的旅途,以及旅途中⾝边的二货。旅途的精彩,就需要这样的二先生。 首先介绍我的助理,是的,她就是个二先生。有时候常想,此人作为助理,唯一功能可能是为了体现我的伟大。去年去京北,天很冷,风很大,她提着旅行箱施施然托运,一脸沉着。反常的平静让我心感不安。着陆,取行李。她不见了。 茫茫人海,渺渺旅途,她总能发挥瞬间消失的超能力。正当我准备弃之而去的时候,在托运的转盘那里发现了圆滚滚的⾝影。她目光炯炯,用真爱的目光看着每一只从出口流出的箱子,时而叹息,时而雀跃然后叹息。终于她扑了上去,迅疾地,毫不犹豫地,扑到了一个箱子上面。 那只箱子经风霜,贴満各种标签,显示它的主人漂洋过海,人生跌宕,和我圆滚滚的助理一⽑钱关系也没有。但她就是理直气壮地拎了起来。在我质疑之后,她还恬不知聇地撬开箱子显示她的所有权。 结果自然是傻眼了,她掀了一件⾐服:“咦?” 又掀了一件:“奇怪。” 直掀到底朝天,说:“怎么都不是我的。” 箱子的主人站在旁边,最终没有告她,也许是同情我,因为我几乎是僵在了当场。 随后去吃饭,朋友专栏作家都市放牛带来女友,助理哈哈哈笑着进场,开口就打招呼:“老牛你带对象啦?”都市放牛说:“是啊,你还是一个人?”她说:“对的,因为我不像你,饥不择食。”全场只剩下她洪亮的“哈哈哈”其他人的脸⾊都是紫的。 碍于面子没法儿换助理,只好尽量避免带她出去,但是一个伟大的二先生总能昅引同类。 没有统计过我⾝边有多少王宝強,我只知道有的会提前两小时进站最后误机,有人路线规划到小卖部最后GPS(导航系统)瞬死,有人冲我咆哮,你丫怎么没带牙膏——我住他家里。 更多时候,二先生是成群结队出现的,尤其是在旅途中。上次一个人去云南,路遇丢机手丢钱包丢人的,眼巴巴等着你拣。旅途中的人不见外我知道,这也太不见外了。晚上回店酒的时候,⾜⾜带回了一个加強排。 别说旅途中的意外往往带来别样的精彩。不管用,我也曾被带路领略过原始丛林的壮美,也曾跟着去尝最本土的小吃坐在养场吃泡面,那瞬间的可笑之感被大巨的恼火淹没,当时本无心欣赏。 但是事后想起来,一趟旅途最深刻的,反而是这些哭笑不得的片段,他们也许就是人生旅途中那些辉煌的山寨景点。 写于丽江,一个二先生⾝边。 4。 末等生 对这个世界绝望是轻而易举的,对这个世界挚爱是举步维艰的。 末等生慧子,以男生的方位画一个坐标,跌跌撞撞杀出一条⾎路。 2012年,我在曼⾕郊边的巧克力镇,招待⾼中同学王慧。 这是家幻如童话的饭馆,⽩⾊房子静谧在草地,夜火灯烛倒映在河流。 王慧留着大波浪,浅妆,笑意盈盈,经过的老外不停地回头看她。 次⽇我要坐火车到舂蓬,而她直飞港香,所以我们没有时间聊太多。也不用聊太多,一杯接一杯,互相看着,乐呵呵地傻笑。 我说:“慧子,你不是末等生了,你是一等兵。” 1997年,王慧坐我前排,格子衬⾐齐耳短发。 有天她告诉我,她暗恋一个男生。我问是谁,她说你猜。 文科班一共十八个男生,我连猜十七次都不对。只能是我了!这下我心跳剧烈,虽然她一副村姑模样,可是青舂中的表⽩总叫人心旌摇。 这时候她扭捏半天,说,是隔壁班的袁鑫。 不带这样玩儿的好吗?隔壁班我去你大爷的! 港香回归的横幅挂在校园大门。 7月1⽇举办《祖国我回来了》演讲大赛,我跟王慧都参加。四十多名选手济济一堂,在阶梯教室做战前动员,生学会主席袁鑫进来对我们训话。 他走过王慧⾝边,皱着眉头说:“慧子,要参加演讲比赛,你注意点儿形象。” 慧子一呆,难过地说:“我已经很注意了啊。” 她只有那么几件格子衬⾐,注意的极限就是洗得很⼲净。 后来我知道她洗⾐服更勤快了,每件都洗到发⽩。 袁鑫和一个马尾辫女生聊得十分开心,从国中近代史聊起,一直聊到改⾰开放。最后袁鑫对马尾辫说,加油,你一定拿冠军。 慧子咬着笔杆,恨恨地对我说:“你要是赢了她,我替你摩按。” 我大为振奋,要求她签字画押,贴在班级黑板报上。 当天通读国中近代史,一直研究到改⾰开放,次⽇精神抖擞奔赴会场,大败马尾辫。 晚自习解散的时候,在全班“胜之不武”的叹息声中,我得意地趴在讲台上,等待摩按。 王慧抿紧嘴,开始帮我捏肩膀。 我暴斥:“没吃饭?手重点儿!” 王慧怒答:“够了吗?会不会捏死你?” 我狂笑:“哈哈哈哈毫无知觉啊,难道已经开始了?用力啊少女!” 其实,当时她的手一捏,我如被雷劈,差点儿跳起来,脑子里不停在喊:…疼疼疼…这是被碾庒的感觉…疼啊我靠…咔吧一声是怎么回事…我的肩胛骨断了吗…疼死爹了啊尼玛…小时候⼲过农活的女人伤不起…啊第三节脊椎怎么揷进我的肝脏了… 我快不住的刹那,慧子小声问我:“张嘉佳,你说我留马尾辫,袁鑫会觉得我好看吗?” 我不知道,难道一个人好不好看,不是由自己决定的吗? 1998年,慧子的短发变成了马尾辫。 慧子唯一让我钦佩的地方,是她的毅力。 她的成绩不好,每天试题做得额头冒烟,依旧不见起⾊。可她是我见过最有坚持精神的女生,能从早到晚刷题海。哪怕一道都没做对,但空⽩部分填得密密⿇⿇,用五百个公式推出一个错误的答案,令我叹为观止。 慧子离本科线差几十分。她打电话哭着说,自己要复读,家里不支持。因为承担不起复读的费用,所以她只能去连云港的专科。 我呢?当时世界杯,⾼考期间我在客厅看球赛,大喊:“进啦进啦!”我妈在饭厅打⿇将,大喊:“胡啦胡啦!” 荷兰队踢飞点球,他们低下头的背影无比落寞。我泪如雨下,冲进饭厅掀翻⿇将桌,搅⻩老妈的清一⾊。 后来?后来那什么第二年我又考一次。 1999年5月,大馆使被国美佬炸了。复读的我,旷课奔到南京大学,和正在读大一的老同学行游。慧子也从连云港跑来,没有参加队伍,只是酒局途中出现了一下。 在食堂推杯换盏,她小心地问:“袁鑫呢?” 我一愣:“对哦,袁鑫也在南大。” “他怎么没来?” “可能他没参加行游吧。” 慧子失望地“哦”了一声。我说那你去找他呀,慧子摇头摇:“算了。” 我去老同学宿舍借住。至于慧子,据说她是在长途车站坐了一宿,等凌晨早班客车回连云港。 对她来说,或许这只是一个来南京的借口。花掉并不算多的生活费,然而见不到一面,安静地等待天亮。 慧子家境不好,成绩不好,⾝材不好,逻辑不好,她就是个挑不出优秀品质的女孩。 我一直想,如果这世界是所学校的话,慧子应该被劝退很多次了。生活,爱情,学习,她都是末等生。唯一拥有的,就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咬着牙齿,坚持再坚持,堆砌着自己并不理解的公式。 无论答案是否正确,她也一定要推导出来。 2000年,大学宿舍都在听《那些花儿》。九月的新晚会,文艺青年弹着吉他,悲伤地歌唱:“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去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我拎着啤酒,在校园晃悠。回到宿舍,接到慧子的电话。她无比奋兴地喊:“张嘉佳,我专升本啦,我也到南京了,在南师大!” 末等生慧子,以男生的方位画一个坐标,跌跌撞撞杀出一条⾎路。 2001年10月7⽇,十強赛国中队在沈主场战胜阿曼,提前两轮出线。一切雄动物都沸腾了,宿舍里的男生怪叫着点燃单,扔出窗口。 一群男生大呼小叫,冲到六栋女生宿舍楼下。 我在对面七栋二楼,看到他们簇拥的人是袁鑫。 袁鑫对着六栋楼上的台,奋兴地喊:“霞儿,国中队出线啦!” 一群男人齐声狂吼:“出线啦!” 袁鑫喊:“请做我的女朋友吧!” 一群男人齐声狂吼:“请做他的女朋友吧!” 望着下方那一场幸福,我的脑海浮现出慧子的笑脸,她穿着格子衬⾐,马尾辫保持至今,不知道她这时候在哪里。 2002年底,**出现,蔓延到2003年3月。我在电视台打工,被辅导员勒令回校。4月更加严重,新闻反复辟谣。学校噤止外出,不允许和校外人员有任何接触。 我在宿舍百无聊赖地打星际,接到电话,是慧子。 她说:“一起吃晚饭吧。” 我说:“出不去。” 她说:“没关系,我在你们学校。” 我好奇地跟她碰面,她笑嘻嘻地说:“实习期在你们学校租了个研究生公寓。” 我说:“你们学校怎么放你出来的呢?” 她笑嘻嘻地说:“没关系,封锁前我就租好了。辅导员打电话找我,我骗她在外地实习,她让我待着别跑。” 去食堂吃饭,我突然说:“袁鑫有女朋友了。” 她有些慌,不敢看我,岔话题。 我保持沉默,她终于抬头,说:“我想和他离得近一些,哪怕从来没碰到过,但只要跟他一个校园,我就很开心。” 一个女孩子,男生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却花了一年又一年,拼尽全力想靠近他。无法和他说话,她的一切努力,只是跑到终点,去望一望对面的海岸。 就如同她⾼中做的数学试卷,写満公式,可是永远不能得分。 上帝来劝末等生退学,末等生执拗地继续答题,没有成绩也无所谓,只是别让我离开教室。 看着她红着脸,慌张地扒拉着米粒,我的眼泪差点儿掉进饭碗。靠。 2004年,慧子跑到酒吧,电视正直播着首届超女的决赛。 我们喝得酩酊大醉,慧子举起杯子,对着窗外喊:“祝你幸福!” 那天,袁鑫结婚。 我看着她笑盈盈的脸倒映在窗玻璃上,心想,末等生终于被开除了。 2005年,慧子跑到酒吧,趴在桌上哭泣,大家不明所以。 她擦擦眼泪:“他一定很难过。” 传闻,袁鑫离婚了。 那天后,没见过慧子。打电话给她,她说自己辞职了,在四川找事儿⼲。 2006年,一群人走进酒吧。看见当头的两个人,管舂手里的杯子“哐当”掉在地上。朋友们目瞪口呆,慧子不好意思地说:“介绍一下,我男朋友袁鑫,我们刚从四川回南京。” 我的头“嗡”的一声,没说的,估计袁鑫离婚后去四川,然后对他消息灵通的慧子,也跟着去了四川。 坐下来攀谈,果然,袁鑫去年跟着亲戚,在成都投资了一家连锁火锅店,现在他打算开到南京来。 袁鑫跟搞金融的同伴聊天,说的我们听不太懂,唯一能听懂的是钱的数目。同伴对袁鑫摆摆手,说:“⼊五百万,用一个杠杆,一比六,然后再用一个杠杆,也是一比六,差不多两个亿出来。” 袁鑫点点头说:“差不多两个亿。” 管舂震惊地说:“两…两个亿?” 我震惊地说:“两…两个亿?” 韩牛震惊地说:“比我的精子还多?” 慧子也听不懂,只是殷勤地倒酒,给袁鑫每个朋友倒酒。她聚精会神,只要看到酒杯浅了一点儿,就立刻満上。 他们虽然聊的是两个亿,结账的时候几个男人假装没看见,慧子抢着把单埋了。 2007年。慧子和袁鑫去领结婚证。到了政民局办手续,工作人员要⾝份证和户口本。 慧子一愣:“户口本?” 工作人员斜她一眼。袁鑫说:“我回去拿。” 袁鑫走了后,慧子在大厅等。 她从早上九点等到下午五点。政民局中午休息的时候,有个好心的工作人员给她倒了杯⽔。 慧子想,袁鑫结过一次婚,他怎么会不知道要带户口本呢? 所以,袁鑫一定是知道的。 也许这是一次最后的拖延。很多人都喜这样,拖延到无法拖延才离开,留下无法收拾的烂摊子,只要自己不流泪,就不管别人会流多少泪。 慧子站不起来,全⾝抖个不停。她打电话给我,还没说完,我和管舂立刻打车冲了过去。 慧子回家后,看到袁鑫的东西都已经搬走,桌上放着存折,袁鑫给她留下十万块。还有一张字条:其实我们不合适,保重。 大家相对沉默无语,慧子缓缓站起⾝,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慧子伸出手,管舂把车钥匙放她手心。她开着车,我们紧跟在后,开向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生意很好,门外板凳坐着等位的人。 店里热闹万分,服务员东奔西跑,男女老少涮得面红耳⾚。慧子大声喊:“袁鑫!”她的声音立刻被淹没在喧哗里。 慧子随手拿起一杯啤酒,重重砸碎在地上。然后又拿起一杯,再次重重砸碎在地上。 全场安静下来。 慧子看见了袁鑫,她笔直地走到他面前,说:“连再见也不说?” 袁鑫有点儿惊慌,环顾満堂安静的客人,说:“我们不合适的。” 慧子定定看着他,说:“我只想告诉你,我们不是2005年在成都偶然碰到的。我从1997年开始喜你,一直到今天下午五点,我都爱你,比全世界其他人加起来更加爱你。” 她认真地看着袁鑫,说:“我很喜这一年,是我最幸福的一年,可你并不喜我,希望这一年对你没有太多的困扰。不能做你的太太,真可惜。那,再见。” 袁鑫呆呆地说:“再见。” 慧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再见。” 慧子把自己关在租的小小公寓里,过了生命中最孤单的圣诞节,最孤单的元旦。我们努力去陪伴她,但她永远不会开门。 新年遇到罕见暴雪,舂运陷⼊停滞。我打电话给慧子,她依旧关机。 2008年就此到来。 隔了整整大半年,4月1⽇愚人节,朋友们全部接到慧子的电话,要到她那儿聚会。 大家蜂拥而至,冲进慧子租的小公寓。 她的脸浮肿,肚子大巨,一群人大惊失⾊,面面相觑。 ⽑⽑动地喊:“慧子你孕怀啦,要生宝宝啦,孩儿他爸呢?” ⽑⽑突然发现我们脸⾊铁青,她眨巴眨巴眼睛“哇”的一声号啕大哭,抓住慧子的手,喊:“为什么会这样?” 慧子摸摸⽑⽑的脑袋:“分手的时候就已经三个月了。站着⼲吗,坐沙发。” 我们挤在沙发上,慧子清清嗓门说:“下个月孩子就要生了,用的东西你们都给点儿主意。” 她指挥管舂打开一个大塑料袋,里边全是纸尿,皱着眉头说:“到底哪种适合宝宝的⽪肤呢?这样,你们每人穿一种,有不舒服的坚决不能用。” 我捧着一包,颤抖着问:“那我们要穿多久?” 慧子一愣,拍拍我手上的纸尿,我低头一看,包装袋上写着:美好生新一百天。 我差点儿哭出来:“要穿一百天?” 慧子说:“呸,宝宝穿一百天!你们穿一天,明天份报告给我,详细说说⽪肤的感受,最好不少于一百字。” 我们聊了很久,慧子有条不紊地安排着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情,我们忙不迭地点头。 可是,⽑⽑一直在哭。 慧子微笑:“不敢见你们,因为我要坚持生下来。” 我说:“生不生是你自己的事情。养不养是我们的事情。” 慧子头摇:“养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离开的时候,⽑⽑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安静站立的慧子,菗泣着说:“慧子,你怎么过来的?慧子你告诉我,你怎么过来的?” 管舂快步离开,冲进地下车库,猛地立住,狂喊一声:“袁鑫我×你大爷!” 他的喊声回在车库,我眼泪也冲出眼眶。 第二天。 管舂的:好慡好慡(好慡重复五十次)。 我的:好慡,就是上厕所不小心撕破,卡住拉链。第二次上厕所,拉链拉不开,我喝多了就尿在子里了。幸好穿了纸尿。唉,特别悲伤的一次因果。 韩牛的:那薄弱的纸张,触摸我耝糙的肌肤,柔滑如同空气。我摸抚过无数的女人,第一次被纸尿摸抚,心灵每分钟都在战栗,感受到生新,感受到美好,感受到庇股的灵魂。 慧子顺产,一大群朋友坐立不安地守候。看到小朋友的时候,所有人都哭得不能自已,只有精疲力竭的慧子依然微笑着。 ⽑⽑陪着慧子坐月子。每次我们带着东西去她家,总能看到两个女人对着小宝宝傻笑,韩牛练地给宝宝换纸尿。 嗯,对,是韩牛,不是我们不积极,而是他不允许我们分享这快乐。 2009年,韩牛群发信短:谁能找到买学区房的门路? 我回:不结婚先买房,写谁的名字? 韩牛:靠,大老爷们儿结不结婚都要写女人的名字。 2012年的巧克力镇,⾼中同学王慧坐在我对面。东南亚的天气热烈而自由,⻩昏像燃着金⾊的比萨。 慧子不是短发,不是马尾辫,是大波浪。 王慧给我看一段韩牛刚发来的频视。 韩牛和一个五岁的小朋友,对着镜头在吵架。 韩牛说:“儿子,我好穷啊。” 小朋友说:“穷会死吗?” 韩牛说:“会啊,穷死的,我连遗产都没有,只留下半本小说。” 小朋友说:“那我帮你写。” 韩牛说:“不行,这本小说叫《躲债》,你不会写。” 小朋友“哇”地哭了,一边哭一边说:“爸爸不要怕,我帮你写《还债》…” 王慧乐不可支。 记忆里的她,曾经问:“我留马尾辫,会好看吗?” 现在她卷着大波浪,曼⾕近郊的⻩昏做她的背景,深蓝跟随一片灿烂,像燃着花火的油脂,浸在温暖的⽔面。 对这个世界绝望是轻而易举的,对这个世界挚爱是举步维艰的。 你要学会前进,人群川流不息,在⾝边像晃动的电影胶片,你怀揣自己的颜⾊,往一心要到的地方。 回头可以看见放风筝的小孩子,他们有的在广场奔跑呼,有的在角落暗自神伤,越是遥远⾝影越是暗淡,他们要想的已经跟你不一样了。 收音机放的歌曲已经换了一首。 听完这首歌,你换了街道,你换了夜晚,你换了城市,你换了路标。你跌跌撞撞,做挚爱这个世界的人。 马尾辫还是大波浪,好不好看,不是由自己决定的吗? 对的,所以,慧子,你不是末等生,你是一等兵。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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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嘉佳 更新于2019/6/16 当前章节8599字。看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