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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爱你是最好的时光  作者:匪我思存 书号:6722  时间:2016/12/25  字数:9967 
上一章   ‮你上爱能不能,试试想我 章十第‬    下一章 ( → )
  第二天她顶着肿得像桃子似的眼睛去上班,同事们当然纷纷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她。不过新工作的好处就是,在这里没人打听你的私事,同事诧异归诧异,却没有任何人问一句:谈静你眼睛怎么啦?

  谈静肿着眼睛复印了一堆文件,全部都是盛方庭要的资料,最近整个部门忙得不可开,因为促销活动开始了。她抱着那一堆东西去给盛方庭,他正在一边看电脑一边打电话,她把资料放在他桌子上,他也只是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谈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过一会儿却接到盛方庭的电话:“谈静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谈静还以为他有话忘了嘱咐自己,所以快快起⾝走到他的办公室。

  “坐。”盛方庭又在接电话,示意她坐下来,讲完电话之后,他把‮机手‬搁在桌子上,仔细打量她“你眼睛怎么了?”

  谈静没做声,他又问:“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

  最近她非常努力,常常加班到很晚,他都看在眼里。刚上班的时候她神⾊忧郁,总显得郁郁寡。最近这几天跟同事们了,也能看到她笑了,昨天下午她请了半天假,今天上班的时候,就顶着一双桃子眼。虽然他明知道自己不该问,可是关心下属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吧。

  “不是,是因为一点私事。”

  “噢。”他明⽩自己不应该再问下去“那你出去工作吧。”

  “谢谢您,盛经理。”谈静误会了他的意思“您放心,我会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不会耽误工作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Gigi叫她一起。谈静丢了钱,本来没心思吃饭,可是Gigi很热情地招呼她,她也不好拒绝。大部分时间公司同事都在楼下茶餐厅吃饭,因为便宜⼲净,被他们当成了食堂。起初谈静总是一个人,后来同事也渐渐开始叫她一起了,因为她勤快本分,又不爱搬弄是非。女人的天都很八卦,同事们告诉她许多八卦,她口风严,能保守秘密,所以Gigi很喜她。

  Gigi号称八卦女王,公司里任何事情她都知道,她们刚坐下不久,就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走过来跟她们打招呼:“嗨,Gigi!”

  “嗨!一起吃吧?”

  “不了,我老板加班,叫了外卖,我替他下来买杯鸳鸯。”美女笑靥如花“这位很面生,新来的同事?”

  Gigi趁机向她介绍:“我们部门新来的行政助理Helen,这是市场部的Catherine,全公司著名的大美女。”

  “什么美女,别听她瞎扯。”Catherine笑眯眯的,显然很开心听到这种恭维。

  Catherine走后,Gigi告诉谈静:“这个Catherine,暗恋我们盛经理很久了。私下约会过我们盛经理十六次,被拒绝了十五次,最后盛经理答应了赴约,却在赴约时向她摊牌彻底地拒绝了她,让她心碎了大半年。”

  谈静很老实地问:“你怎么知道?”

  “公司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Gigi沾沾自喜地说“我是八卦女王,可不是吹的。还有,Catherine本来是王副总的秘书,可是副总前阵子心脏病发住院,他老婆从‮湾台‬赶来照料他,看到Catherine,觉得她就是个妖精,立刻吵着要副总换一个秘书。董事长没有办法,就把Catherine调到市场部去了。这下我们企划部可倒霉了。”

  谈静完全不懂,Gigi叹了口气:“凡是我们企划部做的企划案,她都要蛋里挑骨头,连标点符号错了都不行。”

  谈静觉得总公司跟下面门店也差不多,只不过这里的勾心斗角更烈一些,同事之间更客气一些。吵起架来,也不是直接说什么,而是电邮来电邮去,你一个电邮,我一个电邮,动不动还CC其他人,很多电邮之间,都是刀光剑影。

  Gigi正讲到兴头上,突然收声,悄悄告诉谈静:“看,那个走进来的女人,就是人力资源部的经理舒琴,知道她的绰号么?她叫虎姑婆。”

  谈静吃了一惊:“什么?”

  “别看她斯斯文文,其实比男人还要心狠手辣,死在她手下的经理也不止一个两个了,凡是跟她斗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董事长很信任她,虽然她不是嫡系。”

  Gigi没想到谈静是舒琴亲自招进来的,因为谈静的职位太低了,人力资源部随便一个人就能面试。谈静对舒琴的印象也好的,短短几次接触,只觉得她精明能⼲,完全想不到她竟然有个绰号叫“虎姑婆”

  舒琴刚一坐下来,还没点单,就接到聂宇晟的电话。他知道这个时候正是她午休的时间,所以单刀直⼊地问:“有时间出来一下吗?”

  “什么?”

  “我就在你们公司楼下,有点事情想跟你谈。”

  “好,我马上下来。”

  舒琴站起来就匆匆往外走,搭电梯下楼,远远就看到聂宇晟的那部黑⾊别克。他也已经看到了她,所以下车来替她打开车门。

  车里空调开得很大,可是他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神⾊也不太对劲。她认真打量他一眼,问:“怎么啦?”

  “我⽗亲的体检报告出来,肝部有个肿瘤,活检结果是恶。”

  聂宇晟说完,有点茫然地看着前挡风玻璃,写字楼前广场上,大理石地面反着⽩花花的光,噴泉⽔珠在烈⽇的照耀下,愈发显得刺眼。他手抓着排档,攥得很紧,手心里全都是汗。舒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像安慰。

  “以前总觉得他有很多事情对不起我,可是现在想想,我有很多事情,也做得非常过分,他却没有怪过我。”

  “别难过了,现在医学手段昌明,先抓紧时机治疗。是要动手术吗?”

  聂宇晟轻轻摇了‮头摇‬:“早上报告一出来,肝胆的几位专家就会诊过了,那个肿瘤的位置太糟了,正好在动脉上,不能手术,只能保守治疗。今天⼊院,开始放疗和化疗。”

  舒琴知道他心神俱,所以很直接地问:“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我⽗亲有很大一个遗憾。我和前女友分手之后,一直没有再过女朋友,也没有打算结婚。”聂宇晟抬起眼睛来看着她“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你是说演场戏给伯⽗看?”

  “我⽗亲说过,他不需要我随便找个女人,用婚姻来敷衍他,这样对我不公平,对我未来的太太,也不公平。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这几年来,我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生活的目标,你说不愿意回家,因为屋子里静得像坟墓,而自己像个未亡人,其实我也是一样。但是过去的一切终究会过去,那个人,我会努力把她忘记,我想试试,能不能爱上你。”

  舒琴自嘲地笑笑:“聂宇晟,你为什么就一厢情愿地认为,我会愿意让你试?”

  他没有回答。

  舒琴毫不客气地说:“我替你说了吧,因为你明明知道,我爱的不是你,是别人,这样你心里不会有愧,因为你本没有办法,再爱上别的女人,你还是爱你那个前女友。”

  “我很抱歉…我把感情想得过于纯粹,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因为你以前常常说,聂宇晟,如果没有办法了,如果等不下去了,如果真的觉得绝望了,那我们就凑合过一辈子吧,总比跟别人结婚,害了别人好。现在我想试一试,如果你愿意,请给我这个机会。”

  舒琴看着他:“你不打算等了?你觉得绝望了?”

  过了⾜⾜有半分钟,他才说:“是。”

  他说这个字的时候,仍旧低垂着头,声音很轻,可是双手攥成拳头,仿佛说的不是一个字,而是一道伤口,致命的伤口。舒琴追问:“为什么?除了你⽗亲的病,还发生了什么事?”

  聂宇晟并没有回答她。

  下车之后,舒琴眼前一直晃动着这一幕,很多时候她都绝望了,很多时候她都劝自己算了吧,从此就真的放下吧。可是聂宇晟不一样,她总觉得他或许会永远等下去,等着他那个早就消失在茫茫人海的前女友。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盛方庭,他大约还在办公室,不太方便说话,所以电话一接通,语气就非常礼貌和客气:“你好!”

  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聂宇晟刚刚跟我谈过,希望我成为他的女朋友。”

  盛方庭只沉默了数秒,旋即问她:“那么你自己的意见呢?九九蔵书”

  舒琴突然大怒:“我有自己的意见吗?你任何时候有问过我自己的意见吗?到现在你来问我自己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你最好滚到地狱里去!”她骂了一句脏话,把电话给摔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爱一个人会爱这么久,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等一个人会等这么久。很多专家说,爱情不过是肾上腺素和多巴胺,时效最多有三个月,三个月后这种素停止分泌,爱情自然也就没有了,转化成友情或者其他更持久的习惯。而聂宇晟却保持一个固执的习惯,等着一个渺茫微弱的希望,哪怕那个希望他自己都知道,永远不会再来了。她没有听说过那个女人的名字,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的照片,聂宇晟从不对她谈起她,就像她很少在他面前提自己的前男友。但她知道聂宇晟仍旧爱着那个女人,他把她深深地蔵在他自己的心底,就像她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现在他说,他要试一试,能不能爱上别人,然后,请求她给他这个机会。

  她却不知所措了。

  也许他是真的想试一试,她却觉得,这样突兀的改变,还不如原来的样子。原来他们是朋友,是知己,可以静静地喝一顿酒,也可以在天台上,说几句知心话。他们一度靠得很近,不是情人的那种近,而是心灵的。因为他也知道,她在绝望地爱着一个人,和自己一样。

  她觉得自己需要休息,把这一团⿇似的思绪理一理,重新冷静理智地考虑。

  ‮机手‬“嗡”地一响,是短消息。

  聂宇晟发来的,他说:“对不起,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太自私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仍旧是好朋友。”

  她犹豫地没有回复他这条‮信短‬。

  等她把车子开到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盛方庭的车停在前方。其实从公司到她住的这里,距离并不太近,他一定是接完电话就赶过来,所以才会比她早到。他素来非常小心,这样冒险开车过来,其实已经是在向她表明一种态度。

  她觉得十分沮丧,知道自己一定会再次被他说服。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买了⽔果和花篮,去医院看聂东远。朋友的⽗亲病了,也应该去医院看看。聂东远住在贵宾病房,条件相当不错,聂宇晟也在,看到她来,也并没有太意外,接过她手中的⽔果花篮,说谢谢。

  聂东远气⾊还好,他也知道儿子有这么一个朋友,是在‮国美‬的时候认识的。起初他还以为儿子跟这个女人有点什么,但是找人查了查才发现,儿子跟这女人虽然有来往,甚至还留这女人在自己家过夜,但完全只是朋友关系。

  “小舒,坐吧。小聂,你招呼一下,把龙井泡一杯给她尝尝。可怜我的雨前,医生不让我喝茶了,我带到医院来,就招呼好朋友。”

  舒琴笑着说:“等伯⽗好了,我送伯⽗一点碧螺舂,我们有个同事是洞庭东山人,家里自己炒的碧螺舂,可香了。”

  “哎哟,听着就馋人。”聂东远说“晚上吃的是素菜,本来就觉得没吃,正馋着。你又一说茶,更馋了,我今天算是知道了,原来茶也是馋人的。”

  他们两个说着话,聂宇晟就把龙井泡了一杯,放到了茶几上。舒琴拿起来一看,茶⾊清亮,嫰芽竖在杯中,真是上好的龙井。聂东远还兴致跟她讲:“其实龙井用这种玻璃杯泡最傻了,不过医院里没有好茶具,将就一下。等我出院了,请你去家里喝茶,到时候我们用耝瓷大碗泡你的碧螺舂,那才是正宗喝法。”

  “伯⽗果然见识广博,耝瓷大碗泡碧螺舂,是有典故的。”

  “那当然!碧螺舂就是讲究用大碗喝的。茶极细,器极耝。”聂东远说“聂宇晟都不知道,没想到你知道。”

  “聂宇晟就是个书呆子,在‮国美‬的时候,他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图书馆,就琢磨心脏啊⾎管啊,哪会有闲心钻研这个。不过只要打电话给他,说做了土⾖炖牛⾁,他跑得保证比兔子还快。”

  聂东远哈哈大笑,似乎笑得很开心:“这小子像我,我小时候最馋牛⾁,不过那时候牛是生产队的重要资产,逢年过节也没有牛⾁吃的。不过有一年夏天的时候,天气特别热,就把几头牛牵到河里去,⽔牛…⽔牛你知道吗?”

  舒琴点点头。聂东远说:“⽔牛到了下午晌的时候,特别热,就会把它们牵到河沟里,让它们泡一泡⽔。那时候生产队特别忙,放牛的人把⽔牛的绳子系在岸边一棵榕树上,然后就下田挣工分去了。挣工分你们又不懂了,生产队是凭工分给口粮给钱的。这个放牛的人心贪,想挣两份工分,就把牛绳往树上一系,人就下田去了。结果没想到其中有头牛,泡⽔泡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被绳子给绊着了,挣扎了半天越绊越紧,最后困在⽔里,硬生生给淹死了。等到放牛的人回来一看,淹死了一头牛,哎哟,不能浪费啊,天气又热,赶紧把全队的人都招呼来了,把牛从⽔里抬起来,杀掉剥⽪,每家每户,都分到了一块牛⾁。”

  聂东远讲得眉飞⾊舞:“我们家也分了一块,在⽔里泡过的,怕坏,当天晚上就烧了吃了。那个牛⾁香的,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吃牛⾁,从此就觉得,牛⾁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聂宇晟有点诧异,他只知道⽗亲出⾝农村,小时候受过很多苦,却从来没听他描述过。⽗亲常常乐意讲的,是他自己从倒腾贩卖矿泉⽔起家,到后来做投资,做实业,做地产,在‮港香‬上市,成就今⽇的商业帝国。

  接晚班的医生来了,特意到病房来打招呼。聂宇晟走出去跟他说话,聂东远却突然问舒琴:“那小子向你求婚啦?”

  舒琴吓了一跳,赶紧说:“没有。”

  “没有就好,我真怕他因为我一病,就随便找个女人结婚。”聂东远说“哪怕他向你求婚呢,你也别答应他,他那个弯还没转过来呢,该忘记的人不忘记,哪怕再往个天仙,也⽩忙活。”

  舒琴有些尴尬地笑笑,聂东远说:“给他个机会吧,不容易,七八年了,他第一次带姑娘回来让我看。他这个人其实心眼实的,能走出这一步,有他自己的诚意在里头,你也不能要求他一步到位,把过去忘得⼲⼲净净。”

  “他没有要求我来看您,是我自己来的。”

  “还不都一样,他要不告诉你我病了,你怎么会知道?”聂东远说“他选择第一时间告诉你,起码,是拿你当亲人,当最好最好的朋友。”他叹了口气“我这个儿子,连朋友都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担心他是不是抑郁症。你很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在他⾝边,我很感谢你,如果你愿意,给他个机会吧。他把自己困得太久,困得太苦,太需要一个新的开始了。”

  夜里十点钟,病房要熄灯了,舒琴才和聂宇晟离开医院,聂东远需要良好的睡眠,以应付第二天的治疗。在回家的路上,她让聂宇晟停车,自己到路边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心烦的时候,郁闷的时候,他们常常这样买一打啤酒,在他家里吃火锅。两个人从‮国美‬回来之后,都觉得最好吃的菜还是‮国中‬菜,而最简单的‮国中‬菜,就是火锅。烧个汤底,什么东西放进去涮一涮就行。舒琴工作忙,下班之后也累,做个火锅省心省力。

  把火锅烧上,等汤底开锅的时候,舒琴先打开两罐啤酒,说:“来,今天晚上一醉方休。”

  聂宇晟拿起易拉罐与她碰了碰,两个人喝了一大口。舒琴说:“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那个前女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得弄清楚了,才决定蹚不蹚你这趟浑⽔。”

  “她嫁人了,生孩子了。”

  “就这事让你绝望了?”

  聂宇晟沉默不语,舒琴说:“一看你就是太傻太单纯,我那前男友去年就结婚了,你看我怎么处理的?我给他发了一封电邮,祝他新婚愉快,还给他寄了礼物。痛啊,当然痛啊,痛死自己也忍着,人家有什么义务等你一辈子?你愿意等是因为你傻,你愿意等人家还不愿意让你等呢!”

  “我跟她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

  舒琴诧异地看着聂蔵书网宇晟,明明没有喝两口酒,可是他连眼圈都红了,声音也哑了。

  “四十八天,很小的胚胎,B超都不见得能看见,打掉了。”

  舒琴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倾听。

  “她去做人流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替她申请‮国美‬的学校,我还想既然我⽗亲不同意,那么我们到‮国美‬去,在‮国美‬结婚好了。”

  “你⽗亲给她钱了?”

  “没有。”他低下头,紧紧捏着那个易拉罐,像是要扼住什么似的“如果她拿了我爸的钱,我还会觉得,她是因为不得已,因为我爸的庒力,才会离开我。”

  “那是为什么?”

  “她从来没有爱过我,她说。”字字句句都变得那样清晰和难堪,那个雷雨加的夜晚,自己像个疯子一样站在雨中,听着她一字一句,那样清楚,那样‮忍残‬。

  “聂宇晟,我是故意的,‮孕怀‬我是故意的,去打掉也是计划中的事,因为这样你才会难过。这世上最‮忍残‬的事并不是别的,是让你以为自己拥有一切,最后才发现一切其实都是假的。你知道失去最心爱的一切,是什么滋味了吧?你知道失去将来,是什么滋味了吧?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们两清了。”

  两清?怎么样两清?他曾经那样爱着她,最后却是把一颗心掏出来,任她践踏。

  “她怎么能这样做,一个孩子,一个生命…被她当成打击我的工具…”

  太多难以启齿的隐事,太多痛彻心扉的细节,为什么那个晚上她那样主动那样热情,让他越过了本来不应该的防线?他想过她或许是没有‮全安‬感甚至是因为对未来绝望,才会主动把两个人的关系更加推进一步,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最后的真相,竟然是这样难堪这样‮忍残‬。

  在暴雨中他发⾜狂奔,从她家门口沿着山路跑下去,深夜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大海,他只想把自己溺死在那绝望的海洋中。

  很多次那个雨夜重复出现在他的噩梦中,大雨劈头盖脸地浇下来,似乎永远没有出口,没有尽头。再没有什么比深深爱着的人背叛自己更加难堪,而她一步步地计划,竟然这样险这样恶毒。她算准了什么最让他难过,她算准了他会努力为了他们的将来奔走,她算准了他会跟他的⽗亲翻脸,她算准了怎么样才能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他把酒喝完,空罐子捏成一团,金属折捏的棱角刺得掌心隐隐作痛,他却笑了笑:“罗密欧没有遇上朱丽叶,不是,罗密欧遇上了朱丽叶,可是朱丽叶给了他一刀,还正揷在他心口,罗密欧没法挣扎…他也没想过挣扎…就被朱丽叶给杀死了。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忍残‬,你爱的人,往你心口上捅一刀?”

  舒琴无语,只是又打开一罐啤酒递给他。

  “其实她不知道,只要她说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就伤心得连心都碎了。真不必再画蛇添⾜,非得弄出个孩子去打掉。她有多‮忍残‬啊,一个生命…她怎么能这样…她从来没有爱过我,我爱了十年的女人,她说从来没有爱过我,都是骗我的。她骗我的…而我就这么到直到现在,她都若无其事嫁人生孩子了,我还忘不了她。”

  聂宇晟喝醉了,舒琴这么久以来,从来没看到聂宇晟喝醉过,因为每次跟他喝酒,最先倒下的人都是她自己。他喝醉了也不闹,就坐在那里,很安静,一罐接一罐喝着酒,以至于她都没有发现他其实已经喝醉了,直到最后他突然颓然地歪倒下去,悄无声息,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蹲下去扶他,扶不动,拖他,一米八的男人,再瘦她也拖不动,最后一‮劲使‬倒让自己一下子坐倒在地。她只好气吁吁决定放弃,任由他睡在地毯上,自己进客房,找了条毯子给他搭上。

  他睡着了像小孩子一样,微微翘着嘴角,眼角的,也不知道是泪痕,还是酒渍,又或者是汗滴。舒琴弯下替他搭毯子,惊动了他,他拽着毯子,像拽着什么救命稻草,嘴角微动,似乎在说梦话。舒琴听了半晌,才听懂他说的是:“求你…回来…”九九蔵书网

  这个男人啊,口口声声说绝望了,可是在梦里却仍旧祈求着那个女人能够回来。到底要多深沉的爱,才会有这样的卑微。

  火锅烧得嗞嗞作响,舒琴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金针菇,太辣了,她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可以被封作情圣了,爱一个人爱到这么多年无怨无悔,可是今天,她自愧弗如了。

  聂宇晟又做那个噩梦了,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的噩梦。他一个人奔跑在雨中,头上是一道一道的闪电,可是比那闪电更狰狞的,是谈静的话。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刀子,每一刀都捅进他的心里,他只想大喊大叫,可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暴雨哗哗地被风挟裹着,⽔像⾼庒一样,打在脸上生痛生痛的。他从山上跑下来,车道上出现雪亮的灯柱,那是一部汽车,而他只想头撞上去,撞上去就粉⾝碎骨,撞上去就彻底解脫了,撞上去他就永远不用再这样奔跑在雨中,撞上去他就再也不知道疼痛…

  聂宇晟醒了,窗帘没有拉上,太正照在上,他的脸上,他用手挡住那刺眼的光。宿醉的头痛让他觉得很难受,可是清醒的知觉又让他舒了一口气,噩梦里的暴雨没有任何痕迹,窗外是⾼照的夏⽇早晨,他只是做了个噩梦,有关谈静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噩梦而已。

  他起⾝洗了个澡,换了⾐服,出房间才发现舒琴还没有走,见到他打了个招呼:“早。”

  “早。”

  “昨天你喝醉了,我又拉不动你,还以为你要在地毯上睡一晚上呢!结果你睡到半夜,自己爬起来回房间去了。”

  怪不得他早上醒过来,连⾐服都没脫,袜子还穿着,原来是喝醉了。

  “⽩粥。”舒琴将一个碗放在他面前“你家电饭煲煮粥不错,回头我也买一个。”

  两个人坐下来吃早饭,舒琴还买了油条,方圆全是⾼档公寓住宅小区,每次早上聂宇晟都是在便利店买个三明治啃啃,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找到的油条。不过宿醉的早晨喝一碗⽩粥,胃里舒服很多。舒琴一边将油条撕开,一边对他说:“我决定了。”

  “什么?”他错愕地抬头。

  “原来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决定了,跟你往看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病。”

  “谁说我有病了?”

  “别急啊!你没病昨天晚上做什么噩梦,大嚷大叫得我在隔壁客房都听见了。”

  “做噩梦那是正常的,哪个人不偶尔做噩梦?”

  “做噩梦是正常的,可是没有哪个正常人的噩梦,需要看三年的心理医生!”

  聂宇晟终于看了她一眼,舒琴啼笑皆非:“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昨天你喝醉了,自己告诉我的,说你看了三年的心理医生,就是因为天天晚上做噩梦。”

  聂宇晟觉得很沮丧:“我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有啊,太多了。你还向我求婚呢!”

  “啊?”

  “跟你开玩笑,真是好骗,跟小朋友一样,说什么信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本来就好骗。”

  语气中的酸涩,似乎夹杂着无奈,舒琴虽然大大咧咧,也不好意思往他的伤口上抹盐了。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实你昨天晚上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你自己太傻了。我也觉得你太傻了。这样吧,我们往看看,你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一个正常的女人,没必要做一辈子未亡人,对吧?感情这个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们能做好朋友,说不定也可以做男女朋友。”

  聂宇晟说:“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帮我。”

  “谁说的,我其实是想帮自己。”舒琴语气轻佻“你别以为我没人追啊,之所以挑上你,是觉得你长得不错,家里又有钱,还有,最关键是了解我,不会嫌弃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最后一句话又说糟了,舒琴看着聂宇晟脸⾊都变了,连忙给他盛了碗粥:“多吃点,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尽不说好话,呸呸!你别跟我计较,我一定是酒还没有醒。”

  聂宇晟低下头,过了好半晌,才慢慢地说:“是我酒还没有醒。”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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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匪我思存 更新于2016/12/25 当前章节9967字。看爱你是最好的时光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爱你是最好的时光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