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秦时明月无弹窗广告推荐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妻心如刀 母上攻略 我的娇妻 秦家有兽 新婚妻子 辣文合集 禁乱之爱 茶余饭后 情栬生活 兽血滛传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秦时明月  作者:温世仁 书号:49724  时间:2020/2/2  字数:13560 
上一章   ‮远计深定 章四第‬    下一章 ( → )
  夏姬⽩芊红将赴桂陵一事,虽在路枕浪的吩咐下尽量不予声张,但如今桂陵就好比一锅沸沸扬扬的开⽔,略有一点动静很快的便传遍了全城。刘毕与儒家掌教端木敬德几番私下商议,均觉除⽩芊红当在此一举,但端木敬德几次跟路枕浪进言,在⽩芊红回返之时暗中安排人手伏击刺杀,都为路枕浪所拒绝,只气得端木老爷子七窍生烟、扬言撒手不管。

  这一⽇,荆天明受刘毕之邀,来到西宮廨。只见刘毕所居的静室之外,由江昭泰领头,竟有五、六个儒家褐带弟子把守在外。江昭泰见荆天明到来,忙上前带路,言道:“荆少侠,里头请。我五师哥已等你很久了。”荆天明走进刘毕居处时,却见儒家⻩带弟子五至其三,除刘毕在场外,尚有邵广晴与谈直却,另一在场之人,则是荆天明到不能再的项羽。荆天明不拘礼,只向邵广晴微微点了个头,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听他们说话。荆天明进来时,项羽与刘毕二人正自争论不休。只听项羽言道:“什么万无一失刺杀⽩芊红?依我看,路大钜子必有奇谋,你擅自轻举妄动只会坏了大事。”

  “坏了什么大事?”刘毕怒道:“顶多便是让那⽩芊红活着进来,又活着出去罢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路大钜子说得明⽩,他定在三月之內取了⽩芊红的命,你又何必杞人忧天?”

  “你又知他定能如愿?万一失败了呢?先别说机不可失,说不定路先生也是暗中埋伏下了伏兵,要取⽩芊红命。如此一来,我们正好在旁相帮。”

  “刘毕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项羽深深地不以为然,指责道:“一顿饭便是一顿饭,路大钜子既已光明正大的派人前去邀宴,便不会做此宵小行径,另埋伏兵。我若是那⽩芊红,也照样会大大方方地来吃这顿饭。亏你还读什么四书、五经,亲君子、远小人?你这种行为跟小人有什么差别?”说着斜睇了刘毕一眼,刘毕却只作不见,淡淡回道:“项羽,亏你平⽇多读兵书,却不知兵不厌诈之理?正是因为⽩芊红信得过路枕浪,我们这才有机会。”

  “你…”

  项羽面有愠⾊,还待反驳,却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刘毕也冷冷的撇过头去,不愿理会项羽。荆天明见他两人又是斗口又是闹别扭,脑海中不噤想起幼时刘毕跟在项羽后面,事事要人照管带携的胆小模样。“那个时候多好啊。”荆天明心中暗想,他再看看两人如今的模样“曾几何时,刘毕竟已如此能与项羽抗衡?唉,我真希望他们别再吵了。”

  但项羽原本就对刘毕这阵子以来,动不动便口若悬河、引经据典教训他人的行为颇觉不快,此时见他又一意孤行,忿然说道:“刘毕,你想清楚了。无论如何,你背着路大钜子做这件事就是不对!若真要做,那就坦地去告诉路大钜子,一切都听他吩咐。”

  刘毕和项羽自幼关系很好,此时见项羽非但不肯力,反倒过来言辞相责,心中也有气,便下定决心要将项羽走。

  刘毕主意已定,遂言道:“可好笑了,你三番两次提到路枕浪,可人家路大钜子可曾编派过什么重责大任给你?不是守城头、便是搬砖瓦。如今大事来了,你却像只缩头乌⻳,只想躲?你昔⽇的満腔抱负到哪儿去了?”

  “你说什么!”项羽气的上前一把将刘毕推倒在地,怒道:“你道我是胆小吗?刘毕!我再告诉你一次。路先生设宴,此乃君子之约,自有他的计较。你这样做,只会扯后腿、帮倒忙。”

  刘毕自地上站起⾝来,拍去⾐上尘沙,淡然回道:“如此说来,你是决意不去的了?”项羽气呼呼的摆手道:“不去!刚才大伙儿说的话我就当做没听见!你们也当我今天没有来过好了!”项羽撇下这几句话,转⾝就走,想想又回头抓着荆天明劝道:“天明,这件事一来不该,二来不成,三有命之虞,刘毕他疯了,你可别跟着去犯傻。”说罢瞪了刘毕一眼,愤然离去。

  项羽离去后,邵广晴几番在心中琢磨,问刘毕道:“项羽所说,也非无理。五师弟,你瞧那⽩芊红真能守信只带一人便敢前来?”刘毕道:“那女贼心⾼气傲得紧,我看八成如此。”邵广晴又问:“说不定她暗中设下上前兵马,我们若去刺杀,岂不是以卵击石、正中女贼下怀?”谈直却闻言笑道:“三师兄,若真有上千兵马,谁能傻到自开城门?但照我看,那女贼安排百来个侍卫是少不得的吧。”

  “那也不必。”荆天明本来在一旁一直不发话,这时忽然开口说道:“只要鬼⾕四魈联袂而来,纵然各家掌门齐出,也难保不叫他们来去自如。你们都还记得柳带媚的⾝手吧。”

  “这…”众人听到秋客的名字,不约而同尽皆住口。

  刘毕想起柳带媚功夫卓越,心中虽也生怯,仍坚持道:“正所谓为所当为,但有利于‮家国‬社稷,虽千万人吾往矣。我不怕。”刘毕转头问谈直却道:“四师兄,你呢?”

  “我也不怕。”谈直却道:“但有一事,刘毕你可确定师⽗会赞同此事?”

  “请师兄放心。”刘毕言道:“师⽗心中是百般赞成,但碍于墨家的面子,不能亲自策划罢了。换句话说,此事无论事成与否,皆是我们凭一己之念所为,和师⽗他老人家全然无关。”

  “那好。”谈直却点头道:“算我一份。”

  “天明,你呢?”刘毕満怀希望的问。荆天明却不言语,只想:“那夏姬⽩芊红是死是活与我何⼲?但就凭刘毕和谈大哥两人,去了只怕有死无生。想当初柳带媚独闯英雄大会,打得苍松派掌门人杨隼毫无招架之力,与路先生相比亦在伯仲之间,而此人在鬼⾕四魈中尚且位居第三。唉,刘毕也忒小看了人家。”但见刘毕一副心念已决的模样,荆天明转念又想:“我武功虽是不及秋客,好歹胜过谈大哥和刘毕,届时拼死一搏,或能保住他二人命。”荆天明暗暗叹了口气,说道:“你若答应我不将此事告诉⾼月,那我便去。”

  刘毕闻言大喜,立时说道:“好。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阿月。”刘毕见谈直却与荆天明已无异议,转而征询邵广晴的意见“三师兄,你呢?”

  “这…”邵广晴心中认定自己必是未来儒家掌教,实不涉险,便推道:“我倒觉得大师兄杨宽文年长识多,二师兄戚戒浊武艺⾼強,似更能胜任此事。何不找他们前往?”刘毕闻言露出失望之⾊,言道:“大师兄为人心慈手软,二师兄则有瞻前不顾后的⽑病,我跟师⽗商量过几次,都觉得他们不去为好。”邵广晴听刘毕言下之意,似乎非要自己参加不可,慌忙辩道:“但我们儒家⻩带弟子,五人中便去了三人,若有意外,岂不是大伤元气?”邵广晴这番话等于坦承自己怕死,刘毕与谈直却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有点瞧不起这个未来的儒家掌教,但刘毕碍于大计,不得不劝道:“三师兄放心,若有万一,我和谈师兄定然先护着你的安危便是。”

  “这…这…”邵广晴找不到借口,只好言道:“不过依我看项羽他如此反对,回去定然向路大钜子嚼⾆,我看这件事…还是”刘毕截住他的话头,说道:“三师兄多虑了,项羽那人见识虽然不清,却是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人。他方才既已言明在先,便一个字也不会走露消息。”

  “哎。”邵广晴见再也无法推辞,只好说:“好吧!那我也去就是了。”刘毕见终于说服了他,也松了一口气。当下与几人反复计划刺杀⽩芊红的种种详情,这才各自散去。

  如此匆匆数⽇已过,荆天明打从那夜和⾼月彻夜长谈之后,便一扫长年以来的霾,将心中诸般矛盾尽皆化繁为简,不再多做无谓的苦恼。而⾼月进了桂陵城挨不过几⽇清闲,便在盖兰的带领下也加⼊了军膳伙夫的行列,⽇夜帮着煮大锅菜,夜间则勤练杳冥掌,无有一⽇怠辍。她一来是不甘心自己的武功差荆天明太远,二来她体內的十二奇毒已不同于初⼊桂陵时的毫无动静,往往每隔十天半个月的,便要发作上一两次。⾼月虽知乌断所传授的杳冥掌并不能真的疗毒,但除此之外此时也无他法可想。二人每⽇各忙各的兵务,一得空闲便聚在一起,或由荆天明点拨⾼月武功,或闲谈往事,荆天明只怕无意闲谈之间将刘毕策划伏击一事吐露出只字片语,却不知⾼月也另有秘密不为他所知。

  秋意渐深,夜月则由缺转盈,桂陵城中到处是⻩叶飘飘,枫红似火,眼看距离⽩芊红与路枕浪的月圆之约,只剩下两天了。

  这一⽇,⾼月估算过荆天明在城头上轮值的时间后,便又蹦又跳的横过大街小巷,奔往西门去接他。谁知跑着跑着,眼前忽觉得偏偏花⽩。她暗叫不妙,赶紧停了脚步,调匀气息,想借着练习杳冥掌时的经脉运行之法,来庒制毒发作,只可惜为时已晚。“不…不会的,明明三天前才刚刚发作过,”一阵隐隐约约的刺痛自腹中渐渐生起,很快的就转变成了万针扎刺⾼月但觉五脏六腑疼痛难当,‮腿两‬一软,便倒在了城西客栈门外。

  这城西客栈乃是数十年老店,店掌柜的机灵眼尖,⾼月才刚刚倒下,他便忙不迭地奔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姑娘!姑娘?”店掌柜弯着连问了几句。⾼月只是不吭声。原来此时⾼月将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咬牙苦撑,哪还有余力回话?所幸那店掌柜看她缩在地上浑⾝发抖,也知她需人帮助,正想开口往店里头叫人,忽听得⾝旁有人说道:“原来如此。有道理啊有道理。原来客栈门口也很可以拿来‮觉睡‬。早知如此,我们也不用付钱住客栈了。”另一人则说:“胡说八道!客栈门口明明只能用来乘凉,不能拿来‮觉睡‬。你没看她眼睛明明是张开的吗?”原先那人又道:“谁说‮觉睡‬眼睛就得闭着?我看你‮觉睡‬的时候,两眼就从没真的合上过。”另一人又道:“嗐!谁呀?你‮觉睡‬才不闭眼睛!你自个儿眼睛凸的跟金鱼一样,就以为别人也都长这副德行。”

  其实这两人谁的眼睛都不凸,偏偏就针对这点你来我往的瞎扯个没完。那店掌柜连看都不用看,光听也听出来他们是谁。他心中咕哝着二人罗嗦,脸上却陪笑道:“唉呀,这位马爷,那位马爷,这当口您俩还吵什么嘴哪?我看这小姑娘像是肚子疼得紧,咱们还是先赶紧把她给扶进去吧?”说完又想开口叫人,马大声却在他头上一拍,骂道:“你这老儿也未免太小气些!人家在这里‮觉睡‬睡得好好的,⼲什么非得把人家赶走?”马先醒也在掌柜的脚上一踢,叫道:“对啊!对啊!人家在这里乘凉乘的好好的,⼲什么非得把人家赶走?”

  “在‮觉睡‬!”

  “在乘凉!”

  “我说在‮觉睡‬!”

  “我说在乘凉!”

  “好,我们叫店掌柜的评评这个理,看这小姑娘到底是在‮觉睡‬?还是在乘凉?”

  “评理就评理,还怕你不成?喂!掌柜的。咦?掌柜的哪儿去了?”原来那店掌柜今年已经五十好几,又不会武功,在马大声一拍、马先醒一踢之下,早已头昏眼花倒在⾼月旁边。马氏兄弟两个见掌柜的已无法为自己评理,便争先恐后的弯下去瞧。但见⾼月面⾊苍⽩、満头大汗,两眼圆瞪瞪眼⽪眨啊眨地,从牙里硬是挤出如蚊子般细微的声音说道:“我…在乘凉…那掌柜的…他…才在‮觉睡‬。”

  “对啊!她在乘凉,他在‮觉睡‬。我们谁也没输。哈哈哈。”马大声、马先醒同声说道,又同时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但这两个人不过是爱耍嘴⽪子自得其乐罢了,骨子里并非傻子,一瞧之下,便知⾼月正⾝受苦楚。马先醒正打算扶她起来,那⾼月却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袖虚弱的道:“别…别让他瞧见我…”马大声顺着⾼月的目光看过去,见是荆天明正自街角处走来。⾼月心中焦躁,但想只要能躲过一盏茶的时间,体中疼痛便会自动停止,她虽与马大声、马先醒不,还是咬牙低声催道:“快…快蔵起我…”

  马大声、马先醒两人一听到“蔵”这个字可都乐了,兼之⾼月的个很对两人脾味,立即互看一眼,二话不说,一人一边架起了她便跑。

  “往哪儿蔵?”马大声边跑边问。

  “里头里头。”马先醒边跑边答。

  “一楼?二楼?”

  “二楼、二楼。”

  “左边?右边?”

  “左边、左边。”

  “这间?那间?”

  “那间、那间。”

  “上?下?”

  “下、下。”

  兄弟两人难得有志一同,毫无疑问,又快速又敏捷、又扛又拖的把⾼月给“塞”进了客栈二楼自己房间隔壁的底下。塞好之后,马大声、马先醒兄弟俩互看一眼,都是抚掌大笑“这样一来,荆天明肯定是找不着了。”

  “找不着了。”

  “有趣有趣。”

  “着实有趣。”

  “哈哈哈。”

  “哈哈哈。”兄弟俩人边笑边退出房间,才刚将房门掩上,⾝后就传来荆天明的声音。只听荆天明疑惑的问两人道:“刚才那是⾼月吧?你们把她怎么了?”

  马大声和马先醒原本便长得⾼大,赶忙双双背转过⾝来,一堵墙似的堵在房门口。“她?她是谁呀?”

  “我不知道她是谁?”

  “如果你是要找⾼月,她不在房里。”

  “他又没说他要找⾼月!你⼲嘛说她在房里?”

  “他明明说他要找⾼月。我说她在房里,又没说⾼月在房里。”

  “你跟他说她在房里,他就有这么笨?就猜不到是⾼月在房里?你要是则么多嘴,还不如⼲脆告诉他⾼月蔵在底下算了。”

  “呴?我可没说她在底下。是你说⾼月在底下的。”

  “我什么时候说⾼月在底下的?我明明是说她在底下。”

  “胡说…”

  荆天明站在二人面前看他们互相责怪,只觉得好笑。自己刚才在客栈外面,明明瞧见了⾼月,但见这两兄弟一派轻松的模样,猜想或许是⾼月跟他们串通好了,来跟自己开个玩笑。便问二马道:“⾼月不在这房里?”

  “不在不在。”

  “没在底下?”

  “没有没有。”

  “那这间房是谁的房?”

  “我们姐姐的。你千万不能进去。”

  “好,我不进去。”荆天明指着隔壁一间房,又问:“那这间房又是谁的?”

  “我们的。”荆天明心想在二马房间里等⾼月自己出来也是一样,便先指了指马少嬅的房,又指着二马的客房说道:“那间房我不进去,那么这间房我总可以进去了吧?”

  “可以可以。反正她又不在这间房的底下。”

  “就是就是。这间房的底下尽是些脏⾐臭袜,你大可以搜一搜。”马大声说着说着便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邀请荆天明进去,満怀希望地问道:“你是先搜一下我的臭袜?还是他的臭袜?”马先醒听马大声这么讲,赶忙先冲进房去,喊道:“当然是先搜我的,我的比较臭。”

  “胡说,我的袜子比你的还臭三倍,不信你闻闻看?”

  “是我的。”

  “我的才臭。”

  “你胡说。哇!好臭。”

  “哇!这也好臭。不过没我的臭。”

  “不信我们叫荆天明来评评理,看是谁的才臭?”

  “评理就评理,我还怕你吗?荆兄弟,你来闻吧!”

  ⾼月躺在底下,隔壁房中的声音一句句都听得十分清楚,要不是毒发作痛不生,她早就笑了出来。“盼只盼他们能住天明哥,别让他发现。”⾼月虽知⾝上这毒无药可解,难保何时就会在荆天明面前毒发⾝亡,但还是想能瞒得住一刻便是一刻,不愿荆天明为自己多担一分一秒的心。“快了,一盏茶的时间快到了,”⾼月忍着剧痛,心想:“待会儿我便可以出去跟天明哥一块儿闻臭袜子的味道了。”⾼月正努力安慰自己的时候,房门却呀地一声被人给推开了。⾼月听着人声响,知是马少嬅带着姜婆婆、紫语回这里来了。

  三人回房时,经过马先醒与马大声房间,只听得他们阵阵争吵着到底是谁的袜儿臭些。如今进了房,虽掩上了门,二马兄弟的叫嚣声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马少嬅听兄弟胡闹,倒有些不好意思,便对紫语言道:“这两兄弟这把年纪,还这样淘气,真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呢?”紫语甜甜地笑道:“伯⺟这样讲,就太见外了。我倒觉得二位叔叔很有精神哪。欸,婆婆你也坐啊。”紫语扶着马少嬅坐下之后,见姜婆婆东张西望不知瞧些什么,心中只盼这老太婆赶紧出去,嘴上却邀她一块儿坐下歇息。

  “我不坐了,这里挤得狠。”姜婆婆冷眼言道,边说眼光边向底下瞧去。原来马先醒、马大声两兄弟虽吵,但姜婆婆一走进屋子还是立刻便听到了第四人的呼昅声。姜婆婆停了一会儿,暗自思忖道:“原来是那个小丫头。呼昅这么,看来要不是受了伤、便是中了毒。”不过姜婆婆素来对马家人以外的安危丝毫不以为意,一旦判断了⾼月绝不是马少嬅的对手之后,便将眼神挪回到了紫语⾝上。近来姜婆婆为防紫语,⽇夜皆是寸步不离马少嬅,但也因此越看紫语便越觉得厌烦,实是想借故离开一下,便对马少嬅说道:“‮姐小‬,我下去帮你沏个茶再上来。”说罢便弓着背慢慢地下楼去了。

  姜婆婆一走,紫语顿时打起了精神。自从卫庄送来⽟佩之后,紫语便千方百计的寻着机会要让马少嬅瞧见,只苦于那老太婆死死盯梢自己,竟无一刻之机可趁。此时她既离去,⾼石然又不在房中,便是天赐良机。紫语四下打量房內,只见房中四处整洁、淡雅清香,桌上还摆着鲜花,便站起来在花瓶中选了一朵大的摘下,同时趁着背对马少嬅之时,轻轻将领口略略扯低了些,好让那⽩鱼⽟坠能更容易为马少嬅发现。

  “这么美的花,伯⺟戴上了一定更美。”紫语一边说,一边转过⾝来要将花儿揷在马少嬅发上。马少嬅见她要帮自己戴花,但笑不语。紫语轻轻俯下⾝去,不经意的露出了颈间那块⽟佩。

  马少嬅一见紫语前那块⽩⽟,登时如遭雷击。她一把儿推开紫语拿花的手,却端起了那块⽩⽟细细瞧着。连说话的声音,都发抖起来。只听马少嬅轻声问道:“紫语,你这⽟片儿是哪儿来的?”

  紫语心中窃笑,暗想:“说出来只怕吓坏了你。”脸上却作不解,回道:“这⽟佩打我有记忆以来,便一直跟在我⾝上了。怎么了?伯⺟?你脸⾊好苍⽩哦。要我下去叫姜婆婆上来吗?”

  “不…你哪儿都别去,都别去。”马少嬅放开那⽟佩,捧着紫语的脸温柔端详,眼泪扑簌簌地滚落,哽咽道:“紫语,伯⺟要说一个跟你有关的故事,你一定要仔细地听,好吗?”

  “伯⺟你说,我听着哪。”

  “这话得从我的祖⽗,也就是我丈夫⾼石然的授业恩师马⽔近那儿说起。”马少嬅拉过紫语在自己⾝旁坐下,轻声问道:“好孩子?你可曾听过这个名字?”紫语心中自是一清二楚,只是这个时候她当然还是摇了‮头摇‬。

  “那你可得好好记住‘万壑临渊马⽔近’这个名号。”马少嬅见她不知,又续道:“三十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祖⽗便以一套‘九魄降真掌’、一套‘临渊剑法’称雄武林,有好多好多的人,心里都不服气我祖⽗被人家称作天下第一,纷纷来跟他挑战、较量,但最后还是败在了我祖⽗的手下。”

  “好厉害。”紫语咋⾆道:“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好孩子。我就快说到了。我和你⾼伯伯原本有个女儿,名叫琉璃儿。十四年前,琉璃儿不过才一岁大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仇家徐让。那徐让便是当年曾来与我祖⽗马⽔近比过武德其中一人。徐让打从败在我祖⽗手下之后,从此怀恨在心,数十年不忘。他武功本就极⾼,我跟你⾼伯伯两人联手也是敌他不过。那⽇徐让打飞我手中长剑后,便连连问我祖⽗的下落,说他苦练了数十年,就是为了要重新与我祖⽗较量。当他听到我祖⽗马⽔近早已过世的消息之后,他居然…居然…”

  “居然怎么样?”紫语原是装假,但不知不觉竟也听得⼊了神。

  “他居然…居然号啕大哭了起来。”

  “好奇怪。他疯了吗?”

  “徐让那人是有点怪。”马少嬅点点头,又说:“那徐让哭了一会儿,突然又止住了。他说,既然不能找老的报仇,那么找小的报仇也是一样。我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要杀我,哪知…哪知他却一把从我的手中抢过了我的女儿琉璃儿。天呀!从那个时候起,我睡不安寝、食之无味…连做梦…做梦都梦到我的女儿她在哭、她在喊,哭着、喊着叫她的娘救她。”马少嬅说到这里已无法言语,缓口气又哭了一阵,这才道:“十四年来,我跟琉璃儿她爹,不知走过了多少路、磨破了多少双鞋,都没能找着徐让。我只道…只道我的女儿早给人不知杀在了何处。”

  紫语见马少嬅说的悲惨,嘤嘤的哭了起来。⾼月在底下也是默默流泪。原来⾼月在马少嬅开始讲故事不久之后,⾝体便即复原。只碍于自己躲在别人房內,人家又以及过往的隐私,不好意思走出来罢了。此时,听了马少嬅失去爱女的经过,她心中一酸,也是泪流不止。⾼月本以为马少嬅的故事说到这儿,便要打住,正想从底下钻了出来,好好跟马少嬅道歉,说明自己无意在旁‮听窃‬。岂料马少嬅话锋一转,又对紫语言道:“想来是我马家祖上积德,亦或是我祖⽗马⽔近有先见之明,自我祖⽗那一‮开代‬始,马家便以⽩鱼⽟坠作为家传信物。我爹⾝上挂着一片,我⾝上挂着一片,”马少嬅说着便从自己颈间掏出一条项链“还有…还有我女儿…琉璃儿她⾝上也挂着一片。”她一手握着自己的⽟片,另一手捏着紫语前的⽟片,两个⽩鱼⽟坠竟是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的…不会…不会有这种事的”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紫语这么一抗拒,马少嬅的心更如江⽔决堤般的崩溃了,她紧紧拥着紫语大哭起来,一句又一句的喊:“琉璃儿,琉璃儿,娘可终于找到你了。”紫语也在她怀中,哭着喊道:“娘!娘!你真的是我娘!”

  “胡说!她不是!”不知何时⾼月已从底下爬了出来,手指着与马少嬅哭成一团的紫语,竭力喊道:“骗子!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月这一现⾝喊叫,非但是紫语、马少嬅大为吃惊,连人在隔壁的荆天明都吓了一大跳。他急忙冲了过来,推‮房开‬门喊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马家两兄弟也在荆天明⾝后探头探脑的往房里瞧,只见房中三女对峙,情况诡异。⾼月见荆天明来到,跺脚叫道:“天明哥,快帮我打这个死骗子。”

  “谁是骗子?”

  “就是她!”⾼月涨红了脸,指着紫语的鼻子骂道:“打死她,看她还敢不敢骗人?动手啊,天明哥。”

  “你总得先告诉我为什么呀?”荆天明看着被马少嬅紧紧抱在怀中的紫语。満腹狐疑的问⾼月,而⾼月非但没回答,反而直接动起手来,一拳便往紫语脸上打了过去。

  “你做什么!”马少嬅原本对⾼月便没什么好感,此时见她又躲在自己房中,又企图对自己的女儿不利…当下想也不想,反手一格,便化开了⾼月的攻击,紧接着便是一掌对准她的前拍去。此时马少嬅情绪翻涌,下手无有轻重,浑没细想⾼月若是⾝受了她这一掌,恐怕一条命便去了半条。幸而荆天明见机得快,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喊一声:“⾼夫人手下留情。”倏地伸手将⾼月肩膀斜拨,⾼月这才险险避过了那一掌。

  ⾼月浑然不觉是荆天明救了自己。只是睁大眼睛望着马少嬅,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颤声说道:“你…你…你居然打我…你怎么能?我…我是…你是…”她口中语无伦次,谁也不知她究竟在说什么。只见⾼月胡言语了一番,接着目光陡然一变,恨恨地看向紫语,骂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说着便往紫语扑去。

  紫语于冒认颍川双侠亲女一事,早已百般计算停当,实是不知自己卖了什么破绽,⾼月这才半道上杀出来搅局。她心下惴惴,脸上的惊慌也就无需作假,反倒是真了。紫语见⾼月疯了也似的向自己扑来,便连声呼道:“救…救命。娘。娘,就我。”马少嬅一来知道紫语不会武功,二来岂能容人欺负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边的宝贝女儿。“乖女儿别怕,娘在这儿。”说着便刷的一声,拔剑在手,隔开了两个女孩子,对⾼月怒目相向喝道:“⾼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不过如你再这样无礼,我便不容情了。”马少嬅对紫语说话时语调温柔,但转过来对⾼月说话时却疾言厉⾊。原本被荆天明双臂死死抱住的⾼月,耳听得马少嬅这两句话中语调如此不同,忽然停了挣扎,开始放声大哭。

  “好好的闹些什么?”姜婆婆破锣一般的嗓门突然叫道。荆天明循声向门外望去,只见颍川⾼石然、二马兄弟全都站在姜婆婆背后,其中⾼石然脸⾊茫然,二马兄弟则是満面惶恐。原来马大声、马先醒两人见势不好,便谨记着从小到大他们二人心中的金科⽟律“出了事、找婆婆”一溜烟冲到客栈楼下,拉了姜婆婆上来。此时也已返回客店的⾼石然,当然也就跟了上来。

  “说话啊!小子!发生了什么事?”姜婆婆拐杖在地上用力一敲,恶狠狠地盯住了荆天明。“这…我也不很清楚。”荆天明见一屋子的人中,只有他跟⾼月两个是外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像是…紫语姑娘便是双侠失散多年的女儿。”

  “天明哥,你别帮着她胡说。”⾼月又叫了起来:“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骗子!”

  “女娃子住口!”姜婆婆拐杖又是一点,上前对⾼月言道:“方才进来我就知道你在这屋里头,只是想说你还不至于替婆婆惹什么⿇烦,这才懒得管你。婆婆现在不许你说话,到我叫你开口时你才准开口!懂了吗?”⾼月从小到大本事一副天不收、地不管的执拗脾气,照常理来说是无论是谁这么跟她说话,都不可能会管用。但不知为何⾼月瞧着姜婆婆的一张老脸,竟乖乖地答道:“是。婆婆,我懂了。”⾼月这句话传到荆天明耳中,简直不可置信,但⾼月既这么说,荆天明也就松开双臂放了她。

  “婆婆。”马少嬅见姜婆婆快步走向紫语,语带颤抖喊道。姜婆婆却不理她,一把便握住了紫语颈中戴着的⽩鱼⽟坠。姜婆婆一只死眼紧盯着紫语脸上的表情变化,嘴里还不时发出哼哼哼的声音。她端详再三,这才松手发话:“紫——语,你老实说,⾝上这⽟佩哪儿弄来的?”紫语这时才发觉这老太婆危险至极,心中一个突兀,说话竟难以连贯“我…这…你”

  “婆婆说的什么话?”马少嬅见姜婆婆如供一般问紫语,便拉住了姜婆婆的袖子。说道:“婆婆忘了吗?那徐让抢走琉璃儿之时,这⽟坠子就戴在琉璃儿⾝上。”紫语听马少嬅为自己辩护,顿时安心不少,连忙答道:“对!这⽟佩我打小就戴在⾝上的。”

  “哼!要你多嘴。”姜婆婆也不知是在怪马少嬅,还是在骂紫语,转头看向⾼石然问道:“你呢?你怎么说?”⾼石然瞧了一会儿紫语,简单答道:“先辨明了⽟片的真伪再说。”姜婆婆怪里怪气的又哼了一声“坠子当然是真的,要是假的,我还需要问你吗?”

  “婆婆可瞧得真切?”

  “废话!那⽟片儿我瞧了几十年了,还会走眼?”

  “胡说!胡说!”⾼月浑然忘了自己答应姜婆婆不开口的,再度大叫起来:“她那片⽟佩肯定是假的!”

  “女娃子猫子喊叫些什么!”姜婆婆上前一步来到⾼月面前道:“连老婆仔我都说是真的了,你凭什么说她那片⽟佩肯定是假的?”

  “因为…因为…”⾼月浑⾝发抖,好不容易才从间拿出一个小布包,从裹得一层又一层的布包中拿出了另一片⽩鱼⽟坠,握在手中,颤声道:“因为我这一片才是真的!”⾼月凄凉的转向马少嬅言道:“我…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荆天明至此方知⾼月为何情绪如此动,为何要与紫语拼命。他深怕⾼月又要失去理智,便轻轻拉住她,安抚道:“阿月你镇定点,有话跟马女侠慢慢说。”⾼月狠狠地瞪向了紫语,言道:“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要说的话,通通都给她说完啦!这⽟佩打从我有记忆以来便一直跟着我,庙公爷爷说他捡到我的时候,这⽟佩便已经挂在我⾝上了,他说,他还说”⾼月说着哽咽起来,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伸手抹了去“庙公爷爷说…庙公爷爷还说这⽟坠子肯定是我爹娘希望我能平平安安,这才给我挂在⾝上的。”

  ⾼月手上这块⽩鱼⽟坠一出现,在场众人无不陡然变⾊。姜婆婆先是一把将⽟片儿抓了过去,瞧了半晌才又还给了⾼月,哑然道:“是真的,这女娃子的⽟佩也是真的。”姜婆婆心中清楚,坠子虽有两个,她的宝贝太孙女儿可只有一个。紫语如若真是琉璃儿,这么些⽇子以来什么时候不好认亲?自己前脚才离了马少嬅一忽会儿,她后脚便跟马少嬅相认,未免太过巧合做作。而⾼月呢?姜婆婆盯着⾼月那一双闪灵灵的大眼睛,忽然想起了琉璃儿刚出生不久之后,自己抱着她帮她‮澡洗‬的模样,那时候琉璃儿不也是这样睁睁地瞧着自己吗?虽然无有丝毫证据,但姜婆婆心中一酸,口中叫道:“我苦命的宝贝儿。”拄着拐杖便要上前抱住⾼月。“婆婆且慢!”⾼石然却出声拦住了她。

  刚才⾼月一番泣诉,⾼石然字字句句听得分明,他只觉脑中一片嗡嗡作响,千思百语同时浮现:“难道琉璃儿当真还活着?真的便是她们其中一人?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们两个?鬼⾕奷细嫌疑最重的就是她们,倘若我的亲生女儿竟是鬼⾕派来的少女奷细的话,那,那我该如何是好?”⾼石然受路枕浪所托,一直想查明究竟谁才是鬼⾕派来的少女奷细,他先是怀疑到紫语⾝上,待发觉她并不会武功,这才稍稍去了疑心,后来⾼月在秦军包围之下,居然能安然偷渡进城,他几番盘问,⾼月都只说是有人以轻功背她⼊城,但对那人的名字却始终推说不知。⾼石然十四年来东奔西走,四处寻找爱女都遍寻不着,心中早就断了希望。如今非但不需自己去寻,女儿便冒出来不说,一次还有两个女儿同时站在自己房中,这叫⾼石然如何不疑?

  ⾼石然对姜婆婆言道:“兹事体大,所幸也不急在这一刻分辨。⽇子一长,自然便能知晓谁才是真的琉璃儿?”⾼石然望了望紫语哭花了的脸庞,又瞧了瞧⾼月心碎不已的神⾊,他一个也不肯认,只是硬起心肠推想:“此事绝非巧合,这二人中必有奷细…”

  马少嬅初时也是惊得呆了。此时听丈夫这么讲,也觉得有些道理。她看着自己⾝旁的紫语,又看看眼前的⾼月,只觉紫语楚楚可人,柔切秀雅,一举一动都跟自己心目中的琉璃儿一模一样,而⾼月平⽇已无丝毫温文贤淑,又与同龄男子毫无忌惮的谈笑,此刻更是浑⾝沾満了从底下带出来的脏污,难道这样一个少女竟会是自己的女儿吗?但这女孩儿…马少嬅左思右想举棋不定,不知不觉便放开了原本牵着紫语的手,反向⾼月踏出了一两步,但她一时之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呆呆望着⾼月。⾼月瞧着马少嬅的脸,也是双轻颤,想要开口唤声娘,却怎么也叫不出。

  众人之中,除了⾼月之外,就只有紫语心中深知,⾼月必然就是颍川双侠的亲生爱女。她先是吃惊、后是害怕、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紫语明⽩自己今⽇已将自己推⼊险地,此时若不能说服马少嬅,⽇后⽔落石出,难免命丧于⾼石然剑下。她眼见马少嬅于不知不觉中向⾼月走去,当下应变奇快。眼⽪一眨,泪⽔立即夺眶而出,顿时哭得比⾼月还要厉害。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把我娘抢走?”紫语先是露出恐惧的神情对⾼月哭喊着,跟着一把拉住马少嬅的⾐袖,惶惶然哭求着:“娘,娘,你别走!琉璃儿就在这儿,娘!你千万不要再离开我!千万别再叫人再把我们分开!”她这几句话有如箭矢中了马少嬅多年来苦痛不堪的心,马少嬅一听立即回头,对紫语伸出双臂拥她⼊怀,颤声说道:“对!琉璃儿,乖。娘不走。娘在这儿。娘跟你发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把我们分开。”

  多少年来,⾼月便盼着、猜着自己和亲生⽗⺟重逢的这一天。她一遍又一遍的在脑中幻想,这一⽇是在哪儿?是哪样的场景?她⽗⺟长得如何模样?会对她说出怎样的温柔话语?这时亲眼见到马少嬅和紫语紧紧拥抱,将自己的梦完完全全给夺了去,一颗心登时凉到了⾕底。气得脸眼泪也没了。她毒发刚过,⾝子甚是虚弱,几番‮腾折‬再加上悲愤攻心,更加面如死灰。脚下一阵踉跄便晕厥。荆天明在旁稳稳地接住了她。他见⾼月似想迈步却无力行走,心中不噤又是悲痛又是怜惜。这种爹不认、娘不要的感觉,⾼月的心是如何庒上了一个无比沉重的石头,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人能比荆天明知之更深,比他更能感同⾝受。⾼月在荆天明怀中以极细极轻的声音,虚弱的说道:“走…天明哥,带我走。”

  荆天明忍着心痛点点头,二话不说的一把抱起⾼月。环顾众人,一字一句地说:“⾼月自小便四处遭人嘲笑欺负,受的委屈难道还不够?”又对紫语说道:“我不知道你⾝上那块⽟佩是哪儿来的?但我知道⾼月绝不会说谎,也无须冒充双侠的女儿。”说着便恶狠狠地瞪了颍川双侠一眼“但像你们这种连自己的女儿都要怀疑的⽗⺟,照我看来,这种爹娘不要也罢!自今而后,阿月由我保护,你们能离她多远就多远,别再靠过来叫她伤心了。”说罢愤愤然带着⾼月离开。

  在场众人都不料荆天明竟然出此决绝之语,他们哪里晓得荆天明自幼为⽗⺟所累,格中本有长久以来被庒抑的偏,那话一半时替⾼月说的,另一半却是为他自己说的。姜婆婆在旁铁青着一张老脸,眼眶却不由得红了起来,望着荆天明和⾼月离去的⾝影,不知不觉跨出一步想要追上,却还是沉住气停下了脚步,心中暗道:“好女娃子,你才是我们马家人,老婆子的眼睛绝不会看错。你等着,老婆子定然查个⽔落石出,不让你这些年来⽩⽩受苦。” n6ZwW.COm
上一章   秦时明月   下一章 ( → )
作者温世仁 更新于2020/2/2 当前章节13560字。看秦时明月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秦时明月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