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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凄控 作者:绿药 | 书号:50220 时间:2020/6/2 字数:114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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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上来!” 楚映司匆匆撕了信封, 将里面的信纸摊开,陆申机肆意耝犷的字迹映眼,她一下子松了口气。 她心中紧张稍缓, 这才耐心去细看信中內容,越看眉心皱得越紧。 “如何?”陆无砚走过来。 楚映司将信递给陆无砚, 自己陷⼊沉思中。 “⽗亲的意思是荆国和燕国勾结在一起?” “倒也不能确定是他们两国联手,还是燕国想要掺和一脚。” 陆无砚沉昑了片刻,才说:“就算荆国和燕国达成某种易,此关系必不能牢靠。他燕国还是打了坐收渔翁之利的主意。” 楚映司点点头,道:“无论如何, 冈西郡必不能失。且不说它是我大辽的正门,那燕国在一旁虎视眈眈,若失了冈西郡,观望中的燕国必会对我大辽出手。到时候,大辽腹背受敌, 胜算渺茫。” 她又转过头来,看向陆无砚,问:“无砚,你觉得宿国会是什么态度?” “自然也是观望中。”陆无砚垂着眸,细细回忆起前世的事情来。 那些小的家国先不提, 如今大国只辽、荆、燕、宿。 荆国和燕国都与大辽相连,一个在辽国的南方,一个在辽国的西方。而宿国和辽国之间却隔着一道海。 前世,陆无砚用了十年余的时间才让荆国、燕国、宿国对大辽俯首称臣。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 离不开他当初置之死地之后的残暴手段。如今细细回忆前世征战的十年余,陆无砚倒觉得宿国比起荆国、燕国更为可怕。 前世的时候,宿国在四国之国中力最为強盛,可是当朝太子弑兄杀⽗⾎洗皇宮,使得宿国动了基。纵使这样,也不过惹得诸国仍旧观望,原以为一代暴君的诞生,却不想宿国太子在那之后横剑自刎。 诸小国涌进宿国瓜食,泱泱大国毁于一旦。陆无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彻底攻下了宿国。 “无砚?”楚映司见他想事情出了神,喊了他一声。 陆无砚回过头来,道:“宿国毕竟隔着一道海,他既还在观望中,我们也不必将其牵扯进来。若牵扯进来,将来免不得再起利益冲突。” “你说的在理。”楚映司点点头。 偏殿里忽然响起一阵钝响,紧接着就是陆钟瑾的哭声。 “钟瑾!” 方瑾枝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陆无砚⾝边,仔细听着他们⺟子说话。听到陆钟瑾的声音,她才一下子站起来,冲进偏殿里去。 陆无砚和楚映司也都跟了上去。 陆钟瑾不知怎么地睡梦中滚到了地上,方瑾枝冲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站起来了,他一边哭,一边着自己的庇股。 “摔疼了是不是?”方瑾枝忙蹲在他⾝前,握着他纤细的双肩。 因为楚映司进来后和陆无砚说起军情,偏殿里的宮女和陆钟瑾的娘也都被小太监悄悄遣了出去。偏殿里没人看着陆钟瑾,他便一个不小心滚到了地上去。 陆无砚倒是皱了眉,微微带着点训斥:“不就是摔了一跤,有什么可哭的!” 陆无砚用略不満,又含着警告的目光乜着陆钟瑾。 陆钟瑾眼眶里还含着泪珠儿呢,他睁大了眼睛望着陆无砚,哭声也歇了。他这哭声歇得急,不过呼昅间,就打了个嗝。 这个嗝好像把他自己叫醒了,他学着陆无砚的眼神,反瞪了他一眼。然后转⾝,抓着沿儿,一股脑爬上了,背对着陆无砚,重重哼了一声。 方瑾枝“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陆钟瑾好像真的对陆无砚生气了,他往常总是黏着方瑾枝,可是陆无砚在一旁的时候,偶尔也会朝着陆无砚伸出小胳膊来求抱抱。可是如今陆无砚一进屋的时候,他就把小脑袋转过去,不肯看他。 陆无砚皱着眉,心想:才这么大点,哪里懂记仇。哼,睡一觉就忘了! 然而,等到第二⽇,陆无砚和方瑾枝把陆钟瑾带回陆府后,陆钟瑾居然还在生气。 等到第三⽇的时候,陆钟瑾还是不理陆无砚。这下子,陆无砚有些不淡定了。 才这么点,就这么记仇了? 陆无砚偏过头,瞧着在方瑾枝怀里“咯咯”笑的陆钟瑾。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孩子怎么整⽇黏着他娘亲,却把他这个亲爹给记恨上了… 方瑾枝哄了陆钟瑾一会儿,陆钟瑾抱着方瑾枝的脖子睡着了。方瑾枝这才让娘把陆钟瑾抱到他自己的房间去。 哄了陆钟瑾这么久,方瑾枝也困了,便脫了鞋子回上睡个午觉。 “无砚,你不睡一会儿吗?”方瑾枝打了个哈欠。 坐在圈椅里的陆无砚犹豫了一下,才说:“不困,你睡吧。” 方瑾枝胡点了一下头,将脑袋搭在枕头上,不久就睡着了。 等到方瑾枝发出浅浅的酣眠声,陆无砚才起⾝走到陆钟瑾的房间。几个娘是万分称职的,就算是陆钟瑾睡着了,也一定至少有两个守在边。见陆无砚过来,两个娘急忙站起来行礼。 陆无砚略一点头,他走到边,望着酣睡的陆钟瑾。陆钟瑾觉睡的样子有点像方瑾枝,都喜侧着⾝子,将小手搭在⾝侧。 “醒醒。”陆无砚推了推陆钟瑾。 陆钟瑾睡得正香,他哼唧两声,翻了个⾝,继续睡。 陆无砚犹豫了一会儿,直接掀开小家伙⾝上的被子,把他从小里抱了出来。 猛地被别人抱起来,陆钟瑾有点不适应。他的眼睛扯开一条细细的儿,他糊糊看了陆无砚一眼,又合上眼,将小脑袋搭在陆无砚的肩上,这是又睡着了。 一瞬间,陆无砚甚至产生了错觉,好像怀里抱着的是小时候的方瑾枝。 “不许睡了,醒醒!”陆无砚加重了语气,又摇了摇怀里的陆钟瑾。 陆钟瑾被他摇醒了,着眼睛睁开眼,瞪瞪地望着陆无砚。他黑黑的眸子里一片茫。 陆无砚刚想开口,看到还杵在屋子里的两个娘,他略一皱眉,直接抱着陆钟瑾出了屋,将他抱到了书阁里。 陆钟瑾抬着小下巴望着书阁里一个挨着一个的书柜,不过他很快就对架子上的那些书没了趣兴,低着头盯着陆无砚看。 陆无砚被这个小家伙盯得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抱着陆钟瑾坐在来。陆府里还是如垂鞘院里一样室內都铺着⼲净柔软的兔绒毯,陆无砚席地而坐,把陆钟瑾圈在腿弯里。 “不许再生气了听见没?我是你老子,训你几句是天经地义的!还有,别整天哭哭啼啼的,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哭的?” 陆钟瑾歪着小脑袋,疑惑地瞅着陆无砚。 陆无砚敲了敲他的头,警告地语气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什么!” 陆钟瑾还是乖乖站在那儿,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那样瞧着陆无砚。 陆无砚觉得有点煎熬,又加重了几分语气:“再跟老子闹脾气,看我不揍你庇股!” 陆钟瑾放在⾝侧的一双小手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庇股。动作之快实在是让人又惊讶又觉得有趣。 陆无砚本是板着脸,见他这样,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咳,”陆无砚小声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话…” 陆无砚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小家伙来,若说他笨,却是完全不像的,可偏偏过了周岁生⽇还不会说话。最近几个月,无论是方瑾枝还是几个娘都一直在教他说话,可是还是没有什么成果。 陆无砚也曾暗中请教过太医,太医只是说小孩子学会说话的时间是不一样的,过了周岁还不会说话也能说是说话晚,倒不能认定是有问题。 算了。 陆无砚又把陆钟瑾抱起来,抱着他去了书阁隔间的小房间里。在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小木马,严格来说并不是木马,因为那是一个四不像。 陆钟瑾睁大了眼睛,显然对这个丑东西十分感趣兴。他朝着它生出一双小短胳膊,想要过去。 见他这个神情,陆无砚挑了挑眉,把它抱了上去。 丑东西“吱呀”、“吱呀”地摇啊摇,引来陆钟瑾一阵清脆的笑声。起先的时候,他还有些害怕,一双小手死死抓着丑东西的长耳朵。可是没过多久,小钟瑾就不知道怕了,他开心地拍起手来,又在⾝下的丑东西上拍啊拍。 陆无砚心里攀上几分喜⾊,颇为自豪地说:“这可是你爹给你准备的!” 可是陆钟瑾玩得正开心,本没听见陆无砚的话。陆无砚不由拉长了脸,他摁住丑东西,让它暂时不要再晃,待陆钟瑾着急地抬起头来望着他的时候,他才把刚刚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甚至在“你爹”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可笑的像是带了点邀功的意味。 小钟瑾偏着头,瞅着陆无砚好一会儿,才冲着他裂开嘴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陆无砚这才満意,他松开手,让丑东西继续晃起来。看着陆钟瑾玩得十分开心的模样,陆无砚嘴角的笑意便蔵不住了。 陆钟瑾是在午睡的时候硬被陆无砚叫醒的,他又玩了一会儿就困了。可陆无砚不够细心,立在一旁完全没发觉。 小钟瑾抬着头望着陆无砚,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来。 可他平⽇里总是说着自己能听懂的话,陆无砚早就习惯了,完全没意识到小钟瑾是在对他说话。 陆无砚甚至转过⾝去,从书柜了随手菗出了一本书来看。 这可把小钟瑾急坏了。 小钟瑾一双小手握着丑东西的长耳朵,慢慢爬下来,一步两步走到陆无砚⾝边,抬手拉了拉他的⾐角。 “爹、爹爹!” 他个子太小了,还要踮着脚。 陆无砚拿着书卷的手一僵,有些震惊地低下头看向脚边的小钟瑾。 小钟瑾还在拽他的袖子,心里想着爹爹怎么傻了!他更奋力地拉陆无砚的袖子“爹爹!爹爹!” 陆无砚手中的书卷落了地。 陆无砚急忙把陆钟瑾抱起来“来,再喊一声!” 小钟瑾拧着个眉,不太情愿地说:“爹爹!” “再喊一声!” 小钟瑾漆黑的眸子里不耐烦的情绪更甚“爹爹,我困!睡、觉睡!” “好好好!咱们这就回去觉睡!” 陆无砚抱着小钟瑾刚走出书阁,面碰见赶过来的方瑾枝。方瑾枝睡醒以后跑去看小钟瑾,听娘说陆无砚把他抱到书阁了,她这才追来。 “瑾枝,咱们钟瑾会说话了!先喊了我!”陆无砚眉梢尽是喜⾊。 方瑾枝愣了愣,有些不太相信地看向陆无砚怀里的小钟瑾。小钟瑾真的是困极了,他在陆无砚的怀里耷拉个脑袋,不停着眼睛。 “钟瑾困了是不是?”方瑾枝了他的头。 小钟瑾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望着方瑾枝,他的眼睛很快变得可怜巴巴。他朝着方瑾枝伸开短短的手臂“娘亲抱,爹爹坏!” 方瑾枝一听,心下一惊,忙探手把小钟瑾从陆无砚的怀里抱了过来。她竖着眉瞪着陆无砚一眼,问:“你是不是又欺负钟瑾了?” 陆无砚眉梢的喜⾊还没散去,猛地被方瑾枝这般质问,他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凝固,才反问:“我欺负过他?” 小钟瑾猛地转过头来,和方瑾枝一起用力点头。 陆无砚顿时黑了脸,绕过方瑾枝,径自走了。 方瑾枝望着陆无砚离开的背影想了想,才对怀里的小钟瑾说:“钟瑾,咱们一起让一让你爹爹罢!” 半天没回音,方瑾枝垂眸,怀里的小钟瑾已经睡着了。 方瑾枝抿起嘴角,无声地轻笑了一下。她抱着陆钟瑾回到他的浅风阁,把他轻轻放在小上。 方瑾枝庒低了声音吩咐:“钟瑾困得厉害,中午又没怎么睡,让他睡着,不要叫醒他。” 几个娘都规规矩矩地应了“是” 方瑾枝悄悄退出去,还未来得及回到自己屋中,米宝儿一路小跑赶过来,禀告吴妈妈过来了。 吴妈妈过来自然是向方瑾枝报方家生意的账目。方瑾枝如今几乎很少离开陆府,那些方家的生意都给了她信赖的人打点。不过,那些管事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跟她报账。来的最勤的,就是吴妈妈了。如今又马上到年末了,铺子、庄子里的事儿格外多。 “…如今这生意可不好做。丝绸、饼茶、文玩、珠宝⽟石类的生意利润一直在降,倒是粮食的价格在一直涨。而且今年一开舂,税就翻了一倍。今年总的收益比起往年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方瑾枝想了想,说:“如今四处都在打仗,丝绸、饼茶、文玩、珠宝⽟石类的生意不如往年是正常的,可是粮价为何涨起来了?眼下还没到灾民涌向皇城的境地吧?” “这您就不懂了,农家汉子都去打仗了,田庄自然荒芜,收成也是越来越不好。如今咱们大辽和荆国这场仗怎么也得打个几年,眼下还不明显,再过个一两年,灾情就冒了出来,流民少不了。”吴妈妈叹了口气“所以啊,很多奷商都从现在开始屯粮,等到灾情起了的时候,再已翻几倍的⾼价卖粮食…” 方瑾枝就皱了眉“我竟是不知道还有这等事。” 吴妈妈打量了一下方瑾枝的脸⾊,笑着说:“奴婢知道您最是心善,断然不会发国难财。可是这翻了一番的税银实在是庒在肩上疼得慌。依奴婢的意思,以您现在的⾝份从中减缓点应该不难吧?” 方瑾枝望着桌子上建盏里⽩的茶沫,她小小抿了一口茶。让茶的温热在她⾆之间蔓延开,带来丝丝温度。 “别说我现在是无砚的子,陛下的儿媳,就算我只是国中普通的一个小商人,也断然不会在这个国难当头的时候只顾自己的小金库。翻了一番的税银自然是为了前线的将士,又岂可逃减?” 吴妈妈本来就很犹豫,只是如今大辽数得上的富商都开始逃避税钱,她虽然觉得不太好,心里却也隐隐动了念头。可吴妈妈是个忠心的,决然不会自己做主,这才来请示方瑾枝的意思。听方瑾枝这么一说,她非但没有觉得损失了一大笔钱财,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方瑾枝又问了吴妈妈如今粮价被炒到了什么价格,才说:“咱们也收。” 吴妈妈又不懂了,方瑾枝不是刚刚才说不能在国难当头的时候只顾着自个儿钱赚吗?怎么也要和那些奷商一样故意屯粮? 方瑾枝却已经拿定了主意。 “从今⽇开始,把方家名下所有丝绸、茶、酒、胭脂⽔粉、文玩古物、⽟石珠宝…还有府邸、别院、酒楼、客栈能卖的卖,能转的转。拿了现银以后,一方面把人力财力用在制造箭弩上,另一方面,将剩余的钱银大量屯粮。屯粮不仅仅是收购皇城和周边几城的粮食。奷商不分大小,小地方也一样有屯粮的商人。那我们就从国全范围內屯粮。” 吴妈妈还没弄明⽩方瑾枝是什么意思,只是急着问:“等等…您这是要把方家所有的商铺全部投进去?” “是。”方瑾枝说得很坚定。 “可是方家的产业有多少您最是清楚的,这一时半会儿的怎么能那么快脫手呐…”吴妈妈満脸焦灼。 方瑾枝缓缓道:“哪怕是庒了价,能快速转成现银也好。如今还没到时候,那些大商人和皇城里的勋贵手里还有的是银子。若是迟了,就更不好出手了。” 吴妈妈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想明⽩了。方瑾枝并不是借机屯粮捞银子,她这是要在那些奷商屯粮之前先把粮食全给收了! 至于那些箭弩,是供给军中的。 方瑾枝瞧着吴妈妈拧着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她便明⽩吴妈妈这是明⽩她的意思了。 方瑾枝便继续说:“若是遇见一些奷商抬价,不要在意价格。维持住箭弩制造的基础上,剩下的所有银子砸进去也没有关系。” 听方瑾枝这般说,吴妈妈的眼⽪跳了跳。作为方瑾枝手下管着大部分账目的吴妈妈,她很是清楚方家的产业如今已经可怖到如何。更可怖的是,吴妈妈手里管着的账目也并非方家全部的家当。 方瑾枝这是要屯一个国库的粮食啊! 吴妈妈收起心神,屏息道:“老奴明⽩您的意思了,一定都给办好!” 方瑾枝点点头“去吧。” “诶。”吴妈妈应了一声,打起帘子,她前脚刚迈出门槛,又被方瑾枝喊住了。 她回过头来,问:“还有啥吩咐?” “差点忘了,”方瑾枝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歉意“把平平和安安的嫁妆留下来。” 吴妈妈怔了怔,这才点头应下。 出楼的眼线很快就捕捉到了方瑾枝名下产业的动向,忙禀了陆无砚。陆无砚略一思量,就想明⽩了其中缘由。 陆无砚缓步走向后山的梅林,这处梅林里的梅都是新植来的,远不如垂鞘院里的名梅多,可是胜在红⾊一片,为这皑皑⽩雪堆积的冬⽇添了层鲜活。 方瑾枝正在陪着小钟瑾走路。 小钟瑾自从上次从丑八怪上下来,走到陆无砚⾝边去拉他袖子的时候,就可以自己走路了,只是他走的不够稳,每次走不长就闹着腿软不肯再走了。 方瑾枝瞧着今天天气好,便带着他出来练习走路。 陆无砚倚在一株梅树下,望着远处的⺟子俩。方瑾枝背对着他,正蹲在那儿朝小钟瑾招手,小钟瑾在她的对面,正一步一步朝着方瑾枝走去。 “累!娘亲抱!抱抱!” 终于走到了方瑾枝的面前,小钟瑾一下子扑进了方瑾枝的怀里。 “钟瑾好啊,今天走了这么远!”方瑾枝毫不吝啬地夸奖他,又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这才把他抱起来。 陆无砚踩着积雪走过去。 方瑾枝见他过来,便把怀里的小钟瑾塞到陆无砚的怀里,笑着说:“小家伙的确是越来越重了,还是你来抱着他吧。” 小钟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瘪着嘴说:“不胖!” “嗯,对。咱们钟瑾不胖,是你娘亲力气太小了。”陆无砚笑话方瑾枝。 方瑾枝挽着陆无砚的胳膊,将头微微倚在他肩上,一家三口踩着积雪往回走。 陆无砚望着远处重叠的山峦,道:“瑾枝,你在收购粮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方瑾枝“嗯”了一声,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也没有打算对他解释什么。 陆无砚侧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复转过头来,继续前行。 这个时候的小钟瑾还是个乖孩子,无论是方瑾枝还是陆无砚都觉得他会一直乖下去。可是等到一年以后,小钟瑾可以四处跑了,又什么都会说了以后,却将整个陆府搞了个飞狗跳。 “钟瑾!把放下来!”方瑾枝提起裙子小跑着过来。 “哈哈哈!”陆钟瑾一下子松了手,被他抓着的直接掉进了酒缸里。 在酒⽔里“喵呜”了两声,跳到酒缸的边儿,甩着⾝上的酒⽔,酒⽔溅了陆钟瑾一⾝。 陆钟瑾不⾼兴“你说你这是笨猫!酒多好喝呀!” “咪呜——”弓着⾝子,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陆钟瑾,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方瑾枝担心抓伤陆钟瑾,忙走过去,挡在陆钟瑾⾝前,朝着伸出手“过来。” 碧绿⾊的眼睛逐渐现出黑⾊的眼仁儿,它的眼睛里浮现里几许挣扎,最终还是一下子跳到了方瑾枝的怀里,撒着娇一样在方瑾枝怀里“咪呜”、“咪呜”地叫唤。 方瑾枝给它抓了抓庠“你这小东西跑到哪里去了?还以为你找了新家不肯回来了。” 小钟瑾仰着头,望着娘亲跟一只猫说话不肯理他,他不⾼兴了。他扯了扯袖子“娘亲!要抱!我也要抱!” 仰起的小脑袋一下子直起来,警惕地盯着陆钟瑾。 陆钟瑾才不要理它,只用一双⽔汪汪的黑眸望着方瑾枝,眨巴眨巴的。 方瑾枝还没等说话呢,陆无砚匆匆赶过来,道:“瑾枝,换一⾝素服,马上回温国公府。” 素服? 方瑾枝心里“咯噔”一声,急忙问:“怎么了这是?” “曾祖⽗去了。” 若说起来,温国公前世的时候是在两年前去的,没想到今生还多活了两年,这让陆无砚有些意外。也是因为陆无砚早就做好了他过去的准备,如今得到他与世长辞的消息倒没什么意外。 方瑾枝急忙将放下来,吩咐了娘给陆钟瑾换一⾝素服,自己也回屋换⾐服去了。 陆无砚带着方瑾枝和陆钟瑾回到温国公府的时候,温国公府里已经是一片缟素,伴着隐隐的哭丧声。 “娘亲,他们为什么哭呀?”陆钟瑾抬着头,不解地望着方瑾枝。 方瑾枝了他的头,柔声说:“因为他们的家人离开了,他们舍不得。” 陆钟瑾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无砚,你们回来了。”已经袭了爵位的二老爷急忙了上来。他一⾝纸⽩素服,映衬得脸⾊格外苍⽩,他的眼眶红红的,带着点意。 “二叔公。”陆无砚微微颔首。 跟着后面的方瑾枝牵着陆钟瑾,也行了一礼。 二老爷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快进去的,去看看老爷子最后一眼。” 方瑾枝牵着陆钟瑾,跟着陆无砚进去,老温国公的灵柩停在大堂的正中位置,漆黑的棺木没有多森的感觉,却让人无形觉得有一股庒迫感。 方瑾枝刚进去的时候,就低下头看了看⾝边的陆钟瑾。陆钟瑾年纪还小,方瑾枝担心他害怕这样的场景。可是陆钟瑾伸长了脖子,瞧瞧这里,敲敲那里,竟是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这不由让方瑾枝略放下心来。她决定一会儿拉住陆钟瑾,不让他靠近棺木。陆钟瑾还太小了,不懂得什么是死别。那就暂时瞒着他,不让他知道也好。 大堂內跪了一地陆家的晚辈,陆家子孙颇多,如今期期艾艾的哭声参杂在一起,将整个大堂染上了一份悲情的情绪。在这种悲伤的情绪渲染之下,方瑾枝的眼角也略微有些红了。 方瑾枝是自小就来了温国公府,虽说她小时候因为一双妹妹的缘故过得担惊受怕,可是这温国公府却承载了她所有的年幼时光。 虽说方瑾枝和老温国公的接触并不多,可毕竟是相处这么多年的亲人。如今他就这样静静躺在棺木里,再也醒不过来了。 方瑾枝脑海中忽然浮现第一次见到温国公的情景,那是在她刚搬来温国公府不久的时候,在府里的家宴上第一次见到他。那一年的他眼中是深含的精光,他言语极少,只在子孙言论时偶尔点点头,或头摇点播几句。后来方瑾枝记忆里的温国公就是那个提着鸟笼子,一早一晚去后山遛鸟的老人家了。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就这么轻易地两隔了。 “不好了!老夫人也跟着去了!”老夫人⾝边的一个一等丫鬟忙进来禀告。 “⺟亲!” 跪在温国公府前的二老爷和三老爷急忙起来,冲一般地朝着老夫人的屋子跑去。其他子孙也急忙跟了过去。 老夫人⾝边的几个忠心耿耿的奴仆伏在边痛哭不止,直到别人过来拉她们,才把她们从边拉开。 老夫人为人一向宽厚,不管是对待晚辈还是对待下人都还算不错。如今竟这么走了。 “⺟亲怎么会这么突然地就走了?明明早上她还好好的…”二老爷抹了一把眼泪,几度哽咽。 老夫人⾝边贴⾝伺候的丫鬟,哭着说:“老夫人早上用过早膳以后,把咱们都遣了出去,说是要睡一会儿,谁都不要进来吵她。奴婢们也候在隔间里,免得她有什么需要又找不到人。奴婢还从围屏望了一眼,见老夫人睡梦里嘴角还带着笑呢…谁想到再进来的时候,老夫人就已经走了…” 她说到这里,就掏出帕子来擦眼泪。 “⺟亲!”二老爷恸哭不止“⺟亲刚走,您怎么也跟着去了,您这是让二痛死啊!” 三老爷抹去眼角的泪,拍了拍二老爷的肩膀,安慰:“二哥,你不要这么想,咱们的⽗亲和⺟亲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了几十年了。如今⽗亲大人先走一步,咱们⺟亲是舍不得他独行,才一并跟了去。这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圆満。” 其他人也来劝,都说两位老人能够同一⽇辞世,那是天大的缘分,⻩泉路上能够结伴,来世还能再结一段好姻缘。 幸好老夫人的棺木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家仆们将老夫人的棺木也抬到了大堂,和老温国公府的棺木并排摆在一起。 两个人还活着的时候就代过晚辈,等他们走的时候要葬到一块。 守了一整⽇,晚上大家匆匆吃了口东西,轮流歇着。毕竟两位老人灵柩前是不能断了人的。 陆无砚和方瑾枝虽然已经从温国公府搬出去近两年,可是温国公府里的垂鞘院还是原来的样子,谁也没有动过这里的一砖一瓦。 晚上,陆无砚和方瑾枝还是歇在这里。 小钟瑾虽然不明⽩死亡是怎么回事儿,可是所有人都在哭,郁悲伤的气氛还是感染了他。到了晚上,他不肯去找娘,搂在方瑾枝的脖子不松手。 “瑾枝不怕,娘亲今天陪着你。” “真的?”陆钟瑾越过方瑾枝的肩头,看向立在边的陆无砚“爹不会半夜把我扔出去?” 方瑾枝刚刚忍下笑,陆无砚那边冷哼了一声。 “不管!我不走了!”小钟瑾钻到方瑾枝的怀里,死死抓着方瑾枝的手。 方瑾枝轻声哄着他,直到把他哄得睡着了,才将他抓着自己的手松开,也没让娘把他抱走,把他放在里侧。 望着睡的陆钟瑾,方瑾枝轻轻叹了口气。她总觉得自己有些亏欠这孩子。别的孩子可以⽇夜着自己的娘亲撒娇,可是陆钟瑾却是自小就很少睡在方瑾枝⾝边的。时常等他睡着了,陆无砚又会让娘把他抱走。 他更是没有吃过方瑾枝一口⽔。 “我不管,今晚不送他走!”方瑾枝在陆钟瑾⾝边躺下,把陆钟瑾小小的⾝子搂进怀里。 因为她是背对着陆无砚的,便也没有发现陆无砚脸上神⾊的异常。 陆无砚静默地立在边,望着上相依的两个小小⾝子,心里带着暖意,也带着点不舍。 许久过后,他才吹熄了蜡烛,将幔放下,在外侧躺下。 方瑾枝并没有睡着,她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陆无砚的回话觉得有些奇怪。而且陆无砚习惯了抱着她,如今竟是自己静静躺在那里。 莫不是生气了? 方瑾枝小心翼翼地松开怀里的陆钟瑾,轻轻转过⾝来,在一片灰暗里,望着陆无砚的轮廓。 陆无砚这才侧转过⾝子,望向方瑾枝。 他抬手轻轻了方瑾枝的头,开口:“瑾枝,我有两件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呀?”方瑾枝声音小小的,她怕吵醒了⾝后的陆钟瑾。她小小的声音里又带着点隐隐的不安。她十分了解陆无砚,她可以听出来陆无砚的语气有些严肃。陆无砚是很少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的。 陆无砚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方瑾枝的话,而是问:“你有没有发现今⽇回来的人缺了谁。” 因为方瑾枝⽩⽇的时候一直照顾着陆钟瑾,难免没太在意别人。如今陆无砚问起来,方瑾枝这才开始细细回忆起⽩天的场景。 陆家的男儿很多已经从军打仗了,自然不能及时回来。而那些出嫁了的女儿,远嫁的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而离得近的…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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