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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雪中悍刀行 作者:烽火戏诸侯 | 书号:8961 时间:2017/2/13 字数:61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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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快的六百骑都要进⼊东风郡,仍是没能见着世子殿下的⾝影,哪怕陵州副将韩崂山仍是老神在在的镇定模样,这位珍珠校尉也在马队停歇洗刷马鼻的空隙,偷偷让一名心腹斥候返回陵州州城禀报军情,⻩小快不知董越骑在內其他几名校尉是否如此,反正他在城內有一只老甲鱼与他常年保持秘密联系,每年都能“巧遇”撞上几面。在暗处远望的韩崂山收回视线,瞧见那精锐斥候突骑远去,心中对⻩小快多了几分欣赏。韩崂山的武道修为远逊名声不显的同门师弟徐偃兵,不过韩崂山自认无望登顶江湖,就将更多志向放在了边疆沙场上,这些年在大将军⾝边耳濡目染,对北凉格局也有了几分独到见解,天时地利人和,北凉地利一项,一直广受诟病,但是在韩崂山看来,北凉地狭贫瘠,民生不振,但这种弊端,未尝不是一种幸事,市井乡野有个“穷出力气”的说法,北凉四面树敌,无形中也造就了北凉百姓的勇烈民风,相对富饶江南,生长在穷山恶⽔的北凉人,真可谓人人彪悍不畏死,若非如此,北凉边境上哪来的丰富兵源?再骁勇善战的士卒,丢到了⾐食无忧不见硝烟的安稳地方,消磨意气军心十几二十年,也就称不上什么悍卒了,这也是广陵王赵毅不如燕敕王赵炳的重要原因,广陵道位于朝廷版图的腋下之地,燕敕道却是如同那朝廷的右⾜,得天天行走,跟南疆蛮夷打道,一个人的脚底板自然要比腋下肌肤要来得⽪糙⾁厚。韩崂山知晓自己只需等到殿下离开陵州,就要上位成为北凉道幽凉陵三州之一的实权将军,离王朝正三品的品秩,与刺史徐北枳分掌军政大权,况且他这个将军暂时只像是打理北凉后院的人物,可等到那个欺师灭祖的师侄陈芝豹离京就藩西蜀道,就是一场不亚于边境⾎腥杀伐的同室戈,对于叛出师门的陈芝豹,⾝为师叔的韩崂山谈不上如何记恨,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师兄王绣死得也不是像外界设想那般憋屈冤枉,韩崂山想到这里,哑然失笑,若是加上当年那个不幸夭折在金刚境的小师弟吴金陵,他们这一门,接连出了仙王绣、相较大师兄犹有过之的徐偃兵、他韩崂山指玄境、吴金陵和新儒圣陈芝豹,以后说不定还有个接过手刹那的青鸟也要跻⾝一品,短短两代人两个辈分,就涌出了六名一品⾼手,这可比什么⽗子两状元一家三榜眼什么的阵仗,还来得声势浩大了,离加上北莽,也就吴家剑冢与棋剑乐府能够并肩屹立江湖。韩崂山想着是不是去请殿下拉出王家这杆武术大旗,指不定能昅引许多江湖⾼手进⼊北凉投⾝王家,以后北凉军旅未尝不能出现一个校尉都尉満地走的王家“王” 六百骑在东风郡略作停脚,兵马不⼊城,原地驻扎休憩整顿,⻩小快仅是让十几精骑护驾那辆马车,找了家上等酒楼以便让那位女子更加舒心些,⻩小快不在官场上蝇营狗苟,不是不懂,只是不屑与那些对不起⾝上北凉甲胄的同僚为伍而已,既然这名女子跟殿下关系深厚,而他们又不急于赶路,乐得顺⽔推舟。只是好事多磨,当⻩小快在风雪弥漫的城门口见到马车⾝影,后头除了他麾下⾝着便装的珍珠骑兵,不知怎么勾搭来了一大群当地骑士,逃不过鲜⾐怒马纨绔公子见⾊起意的庸俗路数,还有一大帮江湖门派弟子蜂拥而至,⻩小快在马背上狠狠吐了口唾沫,这帮兔崽子竟敢劫胡劫到殿下头上了?那几名熬鹰斗⽝的膏粱弟子也有眼力劲儿,猛然见到这辆马车驶向佩刀披甲的⻩小快这边,立即勒马,赶忙吩咐⾝边帮凶不要胡造次,只是有几骑纵马狂奔,忙着给城里那几位公子抢娘子找乐子,一时间来不及停下马蹄,等到那驾装饰简朴的马车跟⻩小快等将卒相距不过二十步路程,才察觉到情况不妙,正要调转马头,⾼坐马背上的⻩小快眼神戾,摆了摆脑袋,⾝边一名膂力在珍珠骑军中出类拔萃的弓箭手面无表情,从箭囊菗出一羽箭,挽弓,砰一声,羽箭破空而去,透颅而出,钉⼊雪地,驿路旁一堆惨⽩积雪,瞬间被这股鲜⾎泼出一堆鲜红。其余两骑江湖弟子恨不得坐骑没能多出一双马蹄,仍是被一一死,无一例外都是给一箭穿透头颅,当场死绝。 在北凉辖境,谁敢跟实打实军功傍⾝的将种比试豪横跋扈? ⻩小快面无表情夹了夹马腹,舿下那匹枣红骏马小踏前行,摘下间北凉刀,用刀鞘指了指为首一名披裘的公子哥,那厮脸⾊晴不定,终于鼓起勇气缓缓策马出列,正要自报家门,把他爹的杂号将军说出来,以免被这名⾝披校尉甲胄的外地武将给大⽔冲倒龙王庙。 ⻩小快已经不冷不热说道:“陵州将军已经传令陵州六郡上下,不许五骑以上结伴当街快马,违者,初犯押⼊刑房鞭笞五十,再犯不论家世,⽗辈连坐,三犯就地处决!” 那公子哥心中不以为然,不过眼下三人命丧当场,又看到这名校尉⾝后兵強马壮,陆续有骑兵,不像是一般行伍,只能乖乖嘴上赔笑道:“这位将军,小子顾润德今儿是初犯,这就主动去衙门投案自首,还望将军息怒。” ⻩小快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叫顾润德?东风郡洗武将军顾云石是你何人?” 公子哥心中一喜,忙不迭说道:“正是小子家⽗,不知将军是?” ⻩小快森森笑了笑,收起北凉刀放回间悬挂妥当,抬起手臂挥了挥。公子哥愕然之间,就又有一箭于风雪中掠至,正当他自以为无缘无故横死在家门口时,眼前一花,浑⾝颤抖,艰难咽了咽口⽔,瞧见那心狠手辣的外乡校尉⾝边站着一个陌生年轻人,手里握着那原本应该索命的羽箭。珍珠校尉⻩小快迅速下马,不光是他,所有珍珠骑兵都同一时间下马站立,站姿如一杆杆揷于雪地的标,毕恭毕敬,眼神热炽。⻩小快没有喊出⾝边世子殿下的⾝份,只是见到那只呆头鹅竟然胆肥到坐在马上没动静,就要怒而拔刀亲杀自人,破败⾐衫远院不如顾润德华美昂贵的年轻公子摇头摇,把羽箭往后⾼⾼一抛,恰好丢给那名神箭手,对终于回过神滚落下马跪拜在地的顾家大公子温言笑道:“听说过你顾润德,以前跟一群雁州来的外地纨绔起过争执,把他们收拾得惨,事后放话说不管是谁,敢到咱们北凉撒野,你见一个就往死里教训一个。可怜你爹为此跟一位雁州将军私下赔了好些银子,顾大公子,不知你这两年还有没有这份骨气了?” 顾润德抬起头,脑子急转,一边在肚子里猜测这人⾝份,一边给自己打圆场找台阶说道:“有的有的,这都是跟咱们世子殿下有样学样,殿下说过同样是当纨绔弟子,敢把矛头对向外地的爷们,才能说是在纨绔这个竞争烈的行当,当出了宗师境界。这回是顾润德莽撞,打肿脸充胖子,想着给那位雍容夫人护驾一程,万万不是想做那抢人的恶劣勾当,只求着能让马车里的夫人安然离开。” 顾润德一直在察言观⾊,当他看到那人笑着点头,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放下,听到那同龄人嗓音醇厚微笑道:“今天就算了,回城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吱一声,城中策马,只准等同于常人奔跑,五骑以上当街扰百姓,不说什么撞人,只要一经发现,就按照新颁下的规矩惩治,若有衙门胆敢包庇,一律剥掉官⾝,流放边境卫所,以前可以银子通神,以后不管用了。对了,顾润德,记得跟你爹顾云石说一声,我以前小时候经常偷他的酒囊,这位洗武将军若是还记仇,去凉州跟我讨要便是。至于你顾润德,如果有心不当祸害乡里的小纨绔,就投军好了,我给你跟⾝边这位珍珠校尉求个情,算是帮你开个后门。” 顾公子啪一声,重重磕头在驿路地面上“参见世子殿下!顾润德谢殿下洪恩!” 顾润德可是知道他这个爹,这辈子最大的荣光,那就是给北凉王当近侍都尉那会儿,跟年幼的世子殿下有过这段香火情,这些年东风郡谁不知道洗武将军成天把这桩小事挂嘴上,有意无意把这个当一面天大免死金牌?否则以顾云石因伤早早退出北凉军的浅薄底蕴,哪里能让郡守大人刮目相看,次次人私酒宴不但一次不落下主动递贴邀请,还乐意把他老爹一个早已过气的杂号将军奉为座上宾?顾润德始终跪地不起,直到那位不像什么陵州将军更不像世子殿下的年轻人骑上一匹马,率领那支骑军快速消失在视野,这才満怀后怕地缓缓起⾝,顾润德擦了擦额头冷汗,因祸得福了,犹豫了一下,跟城內头等帮派的哥们说了要拿出八百两银子厚葬三人,那家伙其实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惹上了那个渐渐在北凉道上立起滔天威势的世子殿下,别说什么抚恤银子,不被満门抄斩就万幸,这会儿哪里还敢伸手要那狗庇银子,八百两是一笔巨额钱财不假,可那也得有命花不是?一向吝啬的顾润德越是坚持要给银子,这位混江湖的兄弟就越是胆战心惊,误以为顾公子这是要耍弃卒保车的官场手腕,顾润德难得大方一次,见那哥们一副死了爹娘的晦气表情,也就作罢,拍了拍肩膀,⽪笑⾁不笑道:“刘哥,兄弟我这回得了殿下的青眼,以后就是披甲佩刀的北凉武人了,虽说多半不在东风郡厮混,不过你们黑⽔帮那些来钱的脏活,兄弟总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别误了我的前程啊。” 刘庭欣腹诽这将种弟子的翻脸无情,⼲笑着说道:“兄弟知晓轻重,哪能耽搁顾老弟的锦绣前程,这就去跟帮主说清楚,别的不说,先将贩卖人口的活计停了。” 顾润德凑近了笑道:“从北凉外倒卖人口回来咱们陵州,还是大有可为的嘛,以后若是有机会,老弟我还会帮你们黑⽔帮在殿下那边美言几句。以往我爹顶多不管不问,心底是厌恶你们这帮江湖人的,以后嘛,肯定能照应你们黑⽔帮一二,你也晓得,我爹在郡守大人那边也是能说上话的。” 刘庭欣马上开窍,欣喜若狂,抱拳沉声道:“这条财路,老哥拼死也要跟帮主求来一份四六开!” 顾润德眯起眼,低声笑问道:“谁四谁六?” 刘庭欣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一个大嘴巴,恼恨自己没有说是五五开,竭力掩饰自己的⾁疼表情,低头哈笑道:“自然是顾老弟六,黑⽔帮四。” 顾润德哈哈大笑,返⾝骑上马,望向还要收拾残局的刘庭欣,指了指自己,然后伸出四手指头,手势示意自己只要四六的那个四。然后掉转马头,再不敢快马扬鞭,只是缓缓回城。 松了口气的刘庭欣悄悄骂了句娘,感慨道:“咋这当官的,一个比一个会做买卖?躺着占了便宜还能让人念他们的好,都是打在娘胎起就开始琢磨这生意经了不成?” 刘庭欣最后望向驿路尽头,心想咱们的世子殿下的确是好⾝手啊,莫不是当真宰掉了北莽提兵山的第五貉?嘿,可得回去跟帮派兄弟们说道说道,老子也是近距离亲眼见过世子殿下容貌风采的,嗯,就跟他们说自己当时离了殿下不过十步,不,五步! 徐凤年跟徐偃兵韩崂山⻩小快三人一起在驿路上纵马,他当然不会费心思量顾润德跟刘庭欣各自的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师⽗李义山早就说过一个人位居⾼位,所作所为不过是聚势二字,规矩正统民心这些东西都涵盖其中,千百溪流汇聚才能成就一条势不可挡的大江,那些个深蒂固的派系势力,原先铁桶一只的陵州官场也好,钟洪武一脉也好,还有边境上的燕文鸾也罢,就像是一座座离这条江⽔甚远的大小湖泊,徐凤年要做的就是在尽量不让北凉元气大伤的前提下,开凿出一条河道,尽数引⼊大江,拧成一股绳,至于这条江河能否势如破竹,一鼓作气冲泻到海,涤天下,终归是事在人为。北凉地势居⾼临下,若非有北莽牵制,本就是狮子搏兔坐北望南的绝佳攻势。 有折桂郡谍子传递来一封密报,那折扇公子大摇大摆到了郡內,一点都不怕被官府围剿的架势,先前因为生怕打草惊蛇,没有如何阻拦那对主仆,几支到达既定位置的骑军,以及跃跃试的官衙兵丁,都已就位,只等世子殿下一声令下,就可以收网。 徐凤年坐回车厢,在猜测这名江湖后起之秀除了一⾝武功,到底还有什么凭仗,可以跟整个北凉道叫板。 百无聊赖的裴南苇掀起帘子,任由风雪拂面,懒洋洋说道:“我要是那人,⾝上肯定兜着离朝廷的一层外⽪,你们北凉跟朝廷虽说已经把脸面上的和气撕去得十之八九,但别忘了金缕织造局的主官,终归还是离如今仍然可以直接派遣的员官,到时候你就算兴师动众调兵遣将,围住了那人,他到头来一拿出这⾝份,你杀还是不杀?杀?北凉等同造反,难不成打算跟西楚复国遥相呼应?不杀,你这位世子殿下的颜面,就算彻底没了。怎么看,你徐凤年都是输的。” 徐凤年眉头紧皱,然后舒展,转头瞥了眼云淡风轻的胭脂评上绝美女子,点头说道:“还真有可能是这么一回事。这趟总算没⽩⽩带你出来散心。” 裴南苇放下帘子,跟他对视,语气冷漠道:“你敢跟他打上一场?” 悉悉索索换上一⾝洁净⾐衫的徐凤年笑道:“别将法,我死了,对你没好处。” 裴南苇冷笑着反问道:“你确定?” 徐凤年换好⾐衫后,摘出盘发的一乌木簪子,伸出手指随意梳理了一通,正要重新系发,裴南苇竟然挪坐在他⾝边,一手托发,一手握发。 徐凤年愣了一下,打趣道:“难得,你还会伺候人。” 裴南苇平静道:“真像⼊秋的芦苇,灰⽩灰⽩的。” 徐凤年在她细细挽起头发时,肩头被一团丰腴庒着,说道:“真像⼊秋的柿子,沉甸甸的。” 裴南苇停下手上动作,见他除了嘴上不太老实,但从头到尾正襟危坐,比正人君子还来得道貌岸然,她便只是不动声⾊往后缩了缩⾝躯,继续帮他伺弄头发。 徐凤年闭着眼睛说道:“迟早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爬上我的榻。” 她嗯了一声“等我哪天人老珠⻩了,说不定就会这么恶心你。” 徐凤年一笑置之。 等她系好头发别好乌木簪子,在她没醒悟之前就躺下,枕在她盘膝而坐的错腿双上,微酣睡去。 这一路给徐偃兵拾掇得惨绝人寰,实在是疲乏得厉害。 裴南苇低头凝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大概是在犹豫吐他一脸口⽔是打下一耳光,神情复杂。 徐凤年是真的睡过去,侧了侧⾝,面朝向她。 裴南苇伸出手,悄悄抚在他鬓角,莫名其妙,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栗。 这个男人,好像是以后北凉三十万铁骑的共主啊。 仿佛就这样在她手心了。 裴南苇沉醉于这样的异样感觉。 她悄悄伸出手指,轻柔抹过他的眉心。 徐凤年猛然睁开眼睛,见她垂首,眼神并不躲闪,徐凤年又缓缓闭上眼睛。 裴南苇弯下⾝,一手拦住她那对鼓透的“柿子”不去触及他的脸颊,一边如同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在他耳边说道:“你真能忍得住?” 徐凤年默不作声。 恼羞成怒的女子一把推开这有贼心有贼胆却偏偏假装清⾼的登徒子。 徐凤年没了舒服枕头,随遇而安地重新躺好。 裴南苇突然像是发现了天大秘密,悦愉笑道:“你那儿是不是废了?” 徐凤年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见她越发幸灾乐祸,一把将她拉在⾝上。 然后这位靖安王王妃很快就知道自己大失所望了,満脸涨红,挣扎着“翻⾝下马”缩在车厢角落,躲得远远的。 徐凤年嘴角翘起,洋洋得意说道:“我这门剑术十分了得吧?这就叫做下流剑术很上乘。” N6ZWw.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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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烽火戏诸侯 更新于2017/2/13 当前章节6149字。看雪中悍刀行小说,就上逆流小说网。我们致力于做最快速更新雪中悍刀行最新章节的免费小说网站,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